本来家中为那宽敞的大房子选择合适伴读这麻烦事儿都还没有妥善解决,如今家里面又有人不幸进了监狱。
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他们的生活搅得混乱不堪,让他们陷入了无尽的焦虑和忧愁之中。
这皇帝要是稍有一个不高兴,他们这些肩上扛着赡养老人的重担,膝下还有年幼子女需要悉心抚育的人,真的是感到惶恐不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未来的艰难局面。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又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他们呢?必然会像一群恼人的苍蝇一般,围着他们百般纠缠,喋喋不休,让他们本就烦乱的内心更加不得安宁。
为了能让家里维持表面的平静,不再因为这些事情而引发更多难以收拾的混乱,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情愿和抵触,不同意也得硬着头皮同意啊。
“张大人,我陈新甲奉陛下之命,今日特来贵府收集此次的募捐。不知张大人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陈新甲身着官服,腰板挺直,站在张大人府门前,神色严肃,声音洪亮且清晰地说道。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府门,似乎想要透过这扇门看穿张大人的心思。
陈新甲就这样不辞辛劳地一家一家地开始收取募捐。
每位大臣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神情自若,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副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们的内心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万分,备受煎熬。
那些徇私枉法的罪名如同高悬在头顶的锋利利剑,寒光闪闪,随时可能无情地落下,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而自家儿子的性命此刻也危在旦夕,如同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熄灭。
在这样的双重巨大压力之下,他们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慷慨解囊。
“那是当然,陛下的提议,臣定然是全心全意、坚定不移地非常支持。此次募捐,臣愿出两千两!”张大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强装镇定,慷慨激昂地说道。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割了一刀,那种痛楚瞬间传遍全身,痛彻心扉。
两千两啊,在这个时候,对于任何人来说,可都是一笔数目不小、令人咋舌的巨额钱财。
这几乎是他多年来积攒的部分家业,如今却要拱手送出,怎能不让他感到心如刀绞?
陈新甲一路走来,可谓是收获颇丰。
所经的很多人家皆是慷慨解囊,募捐之数都不少于一千两。
每到一家,那些大臣们尽管心有不舍,却也都不敢违抗圣意,纷纷拿出了数量可观的钱财。
有的大臣面色凝重,却也只能咬咬牙,吩咐家人去取银两,有的大臣则是强颜欢笑,故作大方地将银钱交到陈新甲手中。
没想到朱洵的这个办法竟然如此有用,这一路走过来,基本上没有一家拒绝捐款。
陈新甲所到之处,皆是顺从之态,无人敢不捐。
等到陈新甲全部走访完毕,回到皇宫之时,已然是下半夜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皇宫中的几盏灯火还在闪烁。
然而,朱洵这个时候根本还没睡。
他在寝宫中来来回回地踱步,满心激动,兴奋得难以入眠。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目光炯炯,满心期待地想看看陈新甲到底能带回多少银钱来,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陛下,臣此番归来交差,一共收到募捐约二十万两!”
陈新甲风尘仆仆,单膝跪地,声音略带沙哑却依旧洪亮地向朱洵禀报。
他的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写满了疲惫,然而眼神中却透露出完成使命的坚定。
陈新甲此次一共得到了约二十万两的募捐,其实平心而论,这个数字已经算是颇为可观的了。
对于一般的事务而言,或许这已然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财富。
但是朱洵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明显是非常的不满意。
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两道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难以遏制的恼怒。
如果朱洵对之前的情况毫不知情,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财富没有丝毫了解的话,说不定会觉得这二十万两已经是超乎想象的好结果了。
然而,朱洵的脑海中明明清晰地记得史书记载,李自成入关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刮,最终所得的白银竟然一共有令人震惊的七千万两之多。
那可是整整七千万两啊!如此庞大的数目,光是想象都让人感到震撼。
如今这区区二十万两,在那七千万两的面前,简直是沧海一粟,又怎么能够跟那惊人的七千万两相提并论?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犹如天壤之别,朱洵又怎能不心生强烈的不满,怎能不感到愤懑和无奈?
“你确定只有二十万两?”
朱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再次急切地问了一遍。
陈新甲虽然心中有一些不解,不明白陛下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还是赶忙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臣不敢有丝毫隐瞒,确确实实是只收到了二十万两。臣一家一家认真收取,每一笔都记录在案,绝无差错。”
这下朱洵是真的生气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
没想到这些大臣还是没有吸取教训,没有真正学乖。
区区二十万两,这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他们根本就没有真心捐款,还以为自己好糊弄,以为可以随便应付了事。
想到这里,朱洵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恨不得立刻将那些敷衍了事的大臣统统严惩。
底下的陈新甲偷偷抬眼瞧着朱洵,只见朱洵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朱洵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此刻犹如被乌云笼罩,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