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的队伍在京城内招摇过市,自然是瞒不过那些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探子。
赵王朱高燧和汉王朱高煦很快便发现了朱瞻塙的踪迹,两人骑着快马紧随其后,眼看着朱瞻塙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与此同时,之前在北镇抚司扑了个空的皇太孙朱瞻基,也顺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远远地看见了朱瞻塙的身影,那张俊朗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然而,朱瞻塙却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那几支各怀心思的队伍。
他一挥手,锦衣卫千户王腾依旧是熟练地踹开了陈瑄府邸那厚重的大门,然后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锦衣卫奉旨办案,闲杂人等立刻回避!”或许是因为之前喊得太多,王腾的嗓子此刻已经有些沙哑了。
朱瞻塙依旧是之前的那一套说辞,只是将“黄大人”换成了“陈大人”。
远处,骑着马的金豆子(赵王朱高燧)和铜豌豆(汉王朱高煦)终于赶了过来,两人远远地看着朱瞻塙那略显嚣张的背影,小声地嘀咕着。
“小侄子这是在做什么?他查的好像都是建文朝留下来的老臣,而且进去说两句话就走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朱高燧眨巴着他那双如同豌豆般大小的眼睛,脸上同样是一副懵懂不解的表情。
“我瞧着我家老二也不像是在认真查案的样子,倒像是在……嗯……敲竹杠?”朱高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二哥,要不咱们过去看看,问个究竟?”
“不行!”朱高燧立刻摇头否决,“咱们若是就这么贸然过去了,那岂不是成了公然插手锦衣卫办案?到时候若是惹恼了皇爷爷,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朱高煦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紧接着,众人便听到从陈瑄的府邸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如同雄狮怒吼般的咆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一嗓子,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愤怒和不屈,绝非寻常人能够喊出来的。
朱瞻塙听到这声怒吼,嘴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语气冰冷地说道:“给我搜!”
陈瑄闻言,当即转身,迅速从身后的亲兵手中夺过一把寒光闪闪的长枪,横在身前,怒声喝道:“我看谁敢!”
王腾见状,立刻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刀锋直指陈瑄,怒斥道:“胆敢妨碍锦衣卫执行公务,给我拿下!”
那些身穿盔甲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率先上前,手持刀枪,将陈瑄团团包围,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也纷纷拔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无比,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慢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朱瞻塙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骑在马上的朱瞻塙。
朱瞻塙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在夕阳的余晖下,那令牌上镌刻着的“如朕亲临”四个鎏金大字,显得异常晃眼,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看到这块御赐金令的那一刻,原本还怒气冲冲、手持长枪的陈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朱瞻塙的方向,用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微臣陈瑄,参见陛下!恭问陛下圣躬金安!”
“陈大人,免礼吧。”朱瞻塙语气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听到朱瞻塙的声音,陈瑄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手中的长枪也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嗡”的一声,直接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枪身兀自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
看到那块象征着皇权的金令的那一刻,陈瑄的心已经彻底跌落到了谷底,一片冰凉。
他本就是建文朝的旧臣,在朝中一直饱受争议,如履薄冰。如今身居要职,自然会因为这桩敏感的天街刺杀案而受到牵连。
朱瞻塙一挥手,那些围着陈瑄的五城兵马司士兵和锦衣卫校尉纷纷后退了五十步,在院子中央留下了一大片空地,气氛显得更加诡异和压抑。
“陈大人,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你想要如何解释了。”说话间,朱瞻塙也毫不掩饰地对着陈瑄搓动着手指,那动作充满了暗示的意味。和这些武夫说话,就得直白一些,不然的话,这些看似粗鲁的家伙,很可能会装作听不懂。
陈瑄虽然内心愤怒至极,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皇孙碎尸万段,但当他看到朱瞻塙手中那块金光闪闪的御赐金令,以及他身后那些如同狼群般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时,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所有的反抗心思都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朱瞻塙拱手说道:“下官明白镇抚使大人的意思,晚些时分,下官自会亲自到北镇抚司,向镇抚使大人好好解释清楚此事。”
“嗯,本官要看你好好解释。”朱瞻塙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地说道,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带着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离开了陈瑄的府邸。
尽管这些被“拜访”的大臣们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在那块代表着皇权的御赐金令面前,他们却连丝毫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甚至连弹劾朱瞻塙的念头都直接掐灭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不能让这位年轻的镇抚使满意的话,必然会被他死死咬住不放。
届时,一旦被投入诏狱,就算不死也要被扒掉一层皮。即便他们和刺杀案毫无关系,最后也难免会被皇上猜忌。
与其受了皮肉之苦,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倒不如直接破财消灾,花钱买个平安。
朱瞻塙走出陈瑄府邸的时候,左右瞧了瞧,正好看到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二伯赵王朱高燧和便宜老爹汉王朱高煦,他对着两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笑着看向了站在更远处的皇太孙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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