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永乐大帝朱棣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的命令,皇太孙朱瞻基那颗灵透的心肝,瞬间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明白了皇爷爷话里话外的双重含义。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实则蕴含着两道不容置疑的指令。
其一,便是要他暗中搜查那些胆敢在天街刺杀皇帝的靖难遗孤,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儆效尤;其二,更是要他暗中调查自己的这位堂弟朱瞻塙,看看这小子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了那消失多年的传国玉玺,以及他口中所说的“抓住了建文帝”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其中又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朱瞻塙如今就像一只抱着金元宝的小狐狸,藏着掖着,不肯轻易吐露实情。
若是再被精明能干的皇太孙朱瞻基给查出了真相,那么这份天大的功劳,岂不就要拱手让给自己的这个孙子了?老皇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啪作响。
“孙儿遵旨。”
朱瞻塙自然也不是傻子,皇爷爷话里话外的偏袒之意,他听得一清二楚。
明面上是让他去搜查靖难遗孤,暗地里却是派了朱瞻基这个“钦差大臣”来监视自己。
不过,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建文帝就在自己的手上,传国玉玺就是最好的铁证。
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看你们自己的眼光了。只要利益到位,他留着建文帝这个烫手山芋,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龙椅上的朱棣,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汉王朱高煦则是一脸吃了苍蝇般的愤怒,狠狠地瞪了朱瞻塙一眼,而后如同屁股着火一般,快步离开了大殿,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揍这小子一顿。
皇太孙朱瞻基父子俩没走,朱瞻塙自然也没有离开。
军权虽然是到手了,但他心里清楚,还差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才能真正让他放开手脚。
朱棣缓缓地走向龙案,那挺拔的脊背依旧笔直,他双手扶着冰冷的边缘,背对着殿内的三人,语气平静地问道:“这十个月,京城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大胖子太子朱高炽连忙拱手回答道:“回禀父皇,一切安好,天下太平。”
朱棣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转过身,站着依靠在龙案上,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朱高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回去吧,没事了。”
这语气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充斥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失望。
大胖子太子朱高炽拱手躬身,恭敬地鞠了一躬。
“是,父皇。”
随后,朱高炽在离开大殿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朱瞻基,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瞻塙,眼神复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等太子朱高炽离开了之后,朱棣才将目光转向殿内的两个孙子,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地问道:“你们两个小子,对此事怎么看?”
皇太孙朱瞻基眼珠一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瞻塙,而后走上前几步,脸上带着一丝“忧国忧民”的焦急神色,说道:“要孙儿说,堂弟此番在京城里大张旗鼓地进行搜捕,恐怕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查不出来。”
朱瞻塙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说道:“太孙殿下此言差矣,孙儿这边,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了。”
朱瞻基一听这话,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刻据理力争地说道:“那些胆敢前来刺杀皇爷爷的刺客,既然是决意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狡兔三窟,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抓到的?”
说到这里,朱瞻基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盯着朱瞻塙,继续开口说道:“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捕,最后恐怕只会扰得京城人心惶惶,伤害的只能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得不偿失啊!”
龙椅上的朱棣,看着面前这两个各怀心思的孙子,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长辈看晚辈斗嘴的趣味,问道:“在你们看来,老三家的小子这样做,是很蠢吗?”
朱瞻塙连忙躬身拱手,语气恭敬地说道:“回禀皇爷爷,孙儿只是秉公办事。方法虽然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却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手段。孙儿相信,只要仔细搜查,定能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朱瞻基听了朱瞻塙这番话,气得脸色涨红,怒视着他,却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朱棣见状,只是轻笑了一声,而后将目光转向朱瞻塙,语气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意味,说道:“老三家的,我知道你小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继续说道:“朕早就已经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外面候着了,从现在开始,这五城兵马司的兵马,就暂时归你调遣。你想怎么做,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朕绝不干涉。”
“孙儿遵旨!”
朱瞻塙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躬身拱手领旨。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的朱瞻基见状,心中疑惑不已,心想:五城兵马司的军权都已经到手了,这家伙还在磨蹭什么呢?
龙椅上的朱棣,看着朱瞻塙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呵,你这小兔崽子,跟你爹一样,鬼精鬼精的!想要金令是吧?朕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笔海里放着呢,自己去拿吧!”
“多谢皇爷爷恩典!”
朱瞻塙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忙屁颠屁颠地走向御案上的笔筒,从底部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刻印着“如朕亲临”四个金色大字的令牌。
拿到了这块象征着先斩后奏之权的金令之后,朱瞻塙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笑呵呵地再次躬身拱手告退,那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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