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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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功房的青铜门“吱呀”开启时,葵花老祖手中的拂尘“当啷”落地。

三日未出的朱厚照正倚在石墙上,青羽软剑斜挎腰间,嘴角还沾着未擦的胭脂——分明是副刚从美姬堆里钻出来的纨绔模样,唯有眼底流转的金芒,泄露了这三日的苦修。

跪下。

朱佑樘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却在看见儿子时软了三分。

他盯着朱厚照胸前的九龙玉佩,那是修炼盖世皇拳的信物,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

朱厚照乖乖跪地,掌心按在刻着龙纹的青砖上,却在父皇转身时,指尖悄悄划出“潜龙勿用”的收势——三日来,他刻意将修炼进度压制在二流初期水准,连特殊眼睛解析出的三成拳法精要,都只展现了一成。

第一式,朱佑樘忽然出拳,空气爆鸣如龙吟,收敛全身气机,让一流高手也探不出深浅。

话音未落,朱厚照只觉眼前一花,父皇的身影竟在他感知中彻底消失。

当龙拳擦着他发梢掠过,他才惊觉对方已收敛起全部真气,连袖口的龙纹都暗得几乎看不见。

看好了。

朱佑樘退后半步,九龙玉佩骤然发亮,潜龙勿用,不是藏拙,是让天下人误以为你是条泥鳅。

朱厚照闭目沉思,脑海中自动回放父皇出拳的每一个细节:肩颈肌肉如何放松,奇经八脉如何闭合,甚至连鞋底与青砖的摩擦角度都精准复现。

当他再次睁眼时,周身气机竟如凡人般紊乱,连葵花老祖都忍不住前倾半步。

好!朱佑樘眼中闪过赞许,第二式——龙威乍现!

他突然挥拳砸向三尺外的沉铁木人,九条龙形气劲破空而出,木人瞬间爆成碎木屑。

朱厚照注意到,父皇出拳时,九龙玉佩上的龙纹竟与他背后的真气虚影完全重合,那是《黄帝内经》与盖世皇拳的完美共振。

轮到你了。

朱佑樘抛来半人高的沉铁木人,目光灼灼,用《黄帝内经》的真气催动,莫怕震伤经脉。

朱厚照接住木人时,掌心已沁出薄汗。

他运转金色真气,按照特殊眼睛解析的轨迹挥拳,故意在最后一刻收敛了两成真气——即便如此,木人仍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喀”声。

砰!

木人胸膛应声炸裂,露出内部被震成齑粉的铁芯。

朱厚照背后浮现出淡金色的神龙虚影,虽只有父皇的三成功力,却让葵花老祖手中的拂尘断成两截。

不错。

朱佑樘点头,却在看见儿子藏在袖口的指尖时,忽然轻笑,你故意留力了。

朱厚照心中一惊,面上却摆出纨绔的委屈:儿臣怕震坏练功房的地砖,父皇怪罪。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羽软剑的剑穗,那里藏着他未展的三成杀招。

朱佑樘忽然伸手,掌心按在他头顶:记住,江湖中最可怕的不是正面之敌,而是藏在阴影里的刺客。

指腹划过他耳后朱砂痣,明日启程后,用潜龙勿用收敛气机,但若遇少林十八铜人阵...

他忽然停顿,从袖中取出枚刻着隐字的玉牌:可亮此牌,那是当年成祖与少林方丈的密约。

宫门在身后“吱呀”打开,朱厚照望着父皇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前世史书中的“正德荒淫”记载。

此刻他手中的沉铁木人碎片还在发烫,却比任何史书都更真实——他要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知道,潜龙在渊时的每一分隐忍,都是为了龙啸九天时的雷霆之怒。

殿下,随行的小太监凑近,压低声音,神侯府的暗卫已在西山布下三道关卡。

随他们去。

朱厚照忽然轻笑,指尖弹飞肩头木屑,告诉柳妃和蔡妃,明日随孤去西山打猎——就说,孤要教她们新学的醉拳。

练功房内,朱佑樘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葵花老祖慌忙扶住他,却看见老皇帝掌心躺着片木人碎片,上面竟烙着淡淡的龙形焦痕——那是朱厚照未收敛的真气所致,威力已接近一流高手的五成。

老祖宗,朱佑樘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忽然轻声道,你说,当年成祖若是看见这孩子的天赋,会否后悔将盖世皇拳列为禁术?

葵花老祖默然无语,目光落在石墙上的拳印。

他忽然明白,有些传承注定要在颠覆中重生,就像眼前这个即将踏上江湖路的太子,正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书写着朱家武道的新篇章——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雪,还在下。

而练功房内的沉铁木人碎片,终将被扫入历史的尘埃。

就像朱厚照的伪装,终将在某个江湖夜雨的清晨,被真正的龙威震得粉碎——露出下面,那条由盖世皇拳与帝王谋略铺就的崛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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