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悦轩`不愧是临渊城有名的高级酒肆，占地颇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处处透着精致与奢华。门前车水马龙，往来皆是衣着光鲜之辈，寻常百姓望而却步。
曹钰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领着林墨，穿过喧闹的一楼大堂，径直上了二楼。一名眼尖的伙计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曹二公子，您来了！还是老地方？”
“嗯，清静些的雅间。”曹钰随意地摆了摆手，又侧身对林墨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颇为恭敬，与刚才在街上看热闹时的跳脱判若两人。
林墨微微颔首，跟着曹钰走进一间名为“听雨轩”的雅间。雅间布置得颇为雅致，临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街景，角落燃着清雅的熏香，桌椅皆是上好的楠木所制。
两人落座，曹钰熟练地点了几样精致的佐酒小菜，又要了一壶本店招牌的`西域葡萄酒`，这才屏退了伙计。
雅间内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曹钰端起茶壶，亲自为林墨斟了一杯热茶，这才笑着开口道：“林兄，方才街头之事，多亏你出手相助，否则那老丈怕是要吃大亏。小弟先以茶代酒，敬林兄一杯！”说着，便举杯示意。
林墨端起茶杯，却没有饮，只是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曹公子，似乎对此类江湖纷争颇感兴趣？”
曹钰放下茶杯，嘿嘿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瞒不过林兄。小弟自幼便对那些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江湖轶事心向往之。只可惜家父管束甚严，不许我习武，唉……”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得见林兄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才知天外有天！林兄，你刚才那隔空断木的本事，莫非……是传说中的仙家法术？”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眼神紧紧盯着林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林墨面色平静，心中却了然。这曹钰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玲珑，言语间步步为营，想要探自己的底细。
“仙家法术？”林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难言的意味，“曹公子说笑了。此方天地，哪有什么仙神之说？不过是一些粗浅的能量运用技巧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他刻意模糊其词，既不承认，也不完全否认，反而将话题引向了“能量运用”，这正是他想从这个世界武者身上了解的东西。
曹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不信和疑惑。粗浅的能量运用技巧？能隔空断裂硬木？这话说出去谁信？但他见林墨不愿多谈，也不好追问，只能顺着话头道：“林兄过谦了。依小弟看，林兄这技巧，恐怕比江湖上那些顶尖高手的内功都要厉害得多！说起来，小弟曾听闻，一些武学宗师，能以内力贯注兵刃，削铁如泥，不知林兄对此可有了解？”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武学内功，试图从侧面印证林墨的能力体系。
林墨心中微动，这正是他想了解的。他故作沉吟片刻，道：“略有耳闻。内力也好，真气也罢，终究是人体自身修炼出的能量。如何将其有效运用，确实是一门学问。聚于一点，可增穿透；附于兵刃，可添锋锐；流转周身，可快身法……这些都是基础。但如何做到精纯、高效，如何应对不同情况，其中的关窍，恐怕非局外人所能知晓。”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内力运用的几种基础方式，又暗示了其局限性，同时也将自己摆在了局外人的位置，避免暴露过多。
曹钰听得连连点头，眼中异彩连连：林兄果然见识不凡！连这些江湖秘闻都知晓！实不相瞒，家父……唉，家父近来身体抱恙，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府中也供奉着一位青松道长，据说精通歧黄之术，亦懂些内家养生法门，但……效果甚微。
他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父亲身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之色。
林墨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街景，看似随意地问道：哦？令尊所患何疾？竟连御医和道长都束手无策？
曹钰叹了口气：具体病症，连御医也说不清。只是说家父体内似乎盘踞着一股……一股阴寒之气，侵蚀生机，时而清醒，时而昏聩。那青松道长曾尝试以内力为其驱散，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自身消耗甚巨。唉，我大哥为此也是愁白了头。
阴寒之气……林墨心中一动，这描述与他用`玄磁探针`探测到的那股来自曹府的能量波动颇为吻合，看来症结很可能就在那块诡异的黑石之上。
他放下茶杯，看着曹钰，缓缓道：阴寒之气……听起来倒像是中了某些阴损的邪术或是……特殊的毒物。曹公子可知令尊发病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曹钰眉头紧锁，仔细回忆着：特别的人或物……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家父久病，平日里深居简出，接触的外人不多。若说特别的物品……他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数月前，家父曾得了一块据说是从西域传来的奇石，通体黝黑，入手冰凉。家父觉得有趣，便时常拿在手中把玩。会不会……是那块石头的问题？
黑石？入手冰凉？林墨心中已然确定了几分，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那块石头现在何处？
这个……小弟就不清楚了。曹钰摇了摇头，家父病重后，府中事务皆由大哥掌管，那石头或许在大哥那里，或许还在家父房中。林兄……莫非觉得那石头真有问题？
不好说。林墨模棱两可地答道，世间之物，千奇百怪。有些东西看似寻常，却可能蕴含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或……毒性。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见识一下那块奇石。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曹钰闻言，眼神却再次亮了起来，忙道：林兄若对那石头感兴趣，小弟可以想办法！待家父病情稍有好转，我便去大哥那里或是家父房中寻来，请林兄品鉴！
他此刻已将林墨视为深藏不露的高人，认为林墨或许真有办法解决父亲的怪病，自然是极力拉拢。
林墨微微颔首：如此，便有劳曹公子了。
目的达到，林墨便不再过多纠缠于曹府之事。两人又随意聊了些`临渊城`的风土人情、江湖传闻。曹钰极力展现自己的见闻广博，试图引起林墨的兴趣，而林墨则不咸不淡地应和着，偶尔抛出一两个似是而非的观点，引得曹钰愈发觉得他神秘莫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墨估摸着从曹钰这里能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曹钰热情地将林墨送到`云悦轩`楼下，再三表示改日定要带那奇石登门拜访。
林墨不置可否，转身融入了街道的人流之中。
看着林墨远去的背影，曹钰脸上的热情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这位林兄，果然不简单！其实力深不可测，见识也远超常人。若是真能请他出手救治父亲……
他心中盘算着，转身也匆匆离去。他得赶紧回去，将今日与林墨的谈话，尤其是关于那块黑石的猜测，告知大哥曹浩。
林墨离开`云悦轩`后，并未立刻返回`苍云岭`。他一路行至`临渊府`附近，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再次取出了`玄磁探针`。
他需要确认两件事：一是那块黑石的具体位置；二是那个`纳伽`的动向。
能量注入探针，柔和的幽光亮起。林墨小心地调整着频率，精神力与探针相连，如同雷达般扫描着`临渊城`。
很快，那股熟悉的、代表黑石的阴冷混乱的暗紫色光点再次出现，方位直指城东的曹家府邸，而且……似乎比上次探测时更加清晰和活跃了一些。
而在城西`西域坊`的方向，那股代表`纳伽`的深绿墨黑能量波动依旧潜伏着，如同蛰伏的毒蛇，虽然隐匿，却并未消失。
林墨微微皱眉。黑石的能量似乎有所增强？是错觉，还是那块石头本身在发生某种变化？亦或是……与曹冕的病情加重有关？
至于`纳伽`，对方如此沉得住气，潜伏在`西域坊`，所图必然不小。或许，与他们口中的那个`空寂灵圃`有关？
看来，无论是曹府还是`西域坊`，都已是暗流涌动。
林墨收起`玄磁探针`，眼神变得深邃。他原本只是想低调发展，积蓄力量，但麻烦似乎总会主动找上门来。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将被动化为主动了。
曹府的黑石，他势在必得。那其中蕴含的特殊能量，或许能为他解析这个世界的规则提供关键线索，甚至可能对他的异能成长有所助益。
而`西域坊`的`纳伽`……既然对方盯上了自己，那便不能留下隐患。
只是，如何介入，何时介入，需要仔细谋划。
林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小巷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临渊城`依旧繁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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