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歪担心夜长梦多。
在陈玉楼点出几块有可能是墓道的区域后，立马让手底下的工兵掘子营连夜开挖。
苦力活纪远就不管了，带着打猎小队到附近找了处山洞，见鹧鸪哨也带着师弟师妹过来，便向他们借了驱虫的药粉，在洞里撒了两遍。
再阴着药草熏了一通，等到石壁缝隙中的毒虫都被赶走，才进去休息。
在这里可就没热乎饭菜吃了，只能在火堆上烤烤干饼，就着肉干和蛇酒果腹。
“纪远。”
不知不觉间，鹧鸪哨对纪远的称呼已经发生转变，不再那么陌生，“今天下斗的情况和你预料的一样，你的本事着实让人佩服。”
“嗯嗯。”老洋人和花灵同时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花灵没下斗，但是师兄老洋人回来后激动的和她说了许久，特别是纪远震退万千毒虫的一幕，光是想想都让人心驰神往。
而且纪远在空中绞杀六翅蜈蚣，也是她亲眼所见的。
花灵偷偷打量着纪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痞气，眉角微微上扬，不像英雄豪杰，却有着不同的帅气，让她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
红姑娘披着蓑衣也过来了，倒是不见陈玉楼和罗老歪。
“他们在冒雨挖掘墓道吗？”纪远递过去一些吃食，又指了指旁边烘干好的石块示意坐下。
“谢谢，罗老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有两个手下在挖墓道时说了几句闹鬼的事情就被当场毙了，掌柜的此次与他合作算是着了道了，退也退不得。”红姑娘无奈，说完愤愤的灌了几口烧酒。
响马出身的罗老歪哪是好商与的。
合作，没问题，能给他带去好处他大力欢迎。
半途而废？
对不起，只能请你吃撸子。
鹧鸪哨看向纪远，“我记得你画的墓室图纸上，地门后面是机关城？”
“你们不曾发过元代墓吧？”
纪远目光扫过，两方盗墓势力皆是摇头，“元代墓深埋大藏，不树不封，不像其它朝代的古墓有规律可以寻找，如果没有确切的情报，通常是不知道哪里有元代古墓的。”
“没错，元朝建立前，草原人采用的墓葬风格是遵循萨满教的教义，以风葬的方式入殓，《北史·契丹传》中有记载：以其尸置于山树之上，经三年后，乃收其骨而焚之。”
“这，和曝尸荒野没什么区别吧？”
“差不多，元王朝建立后开始有了土葬、火葬和天葬，但不论哪一种墓葬形式，都是不立碑不树封的，主打一个深埋。”
纪远摊开自己画的墓室图纸，“你们看，从地门到后殿其实都是北宋时期皇帝老儿命人挖掘的丹房所在，如果墓室真藏在这中间，根本不符合元代深埋大藏的墓葬风格，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说了主墓室在后殿之后，也就是另外一半山峰之中。”
现场顿时陷入沉默。
纪远说的有理有据，加上白天下斗是的见闻，在场的都深信不疑。
“这位元代将军窃取北宋皇帝的丹房来修墓，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盈满则亏，瓶山的裂谷想必是上苍为之，若非如此，这座墓咱们还真没机会进入。”
几人聊到天光见亮，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停歇，外面跑来两个卸岭的盗匪，通知众人地门前挖出了人头西瓜。
纪远没见过，专程来到地门前观看。
一个个瓜皮凹凸起伏酷似人脸，又都长了枝蔓藤叶。
“还真是人头西瓜。”
罗老歪抬脚踩烂一个，里面瓜瓤殷红如血，和寻常西瓜的瓤有着明显的区别。
被溅了一裤子，罗老歪是既嫌弃，又有点心慌。
虽说做惯了欺心的生意、瞒天的勾当，可毕竟是旧社会底层出身，对冥冥中的事情总有着几分惧意，总觉得挖出人头瓜不是什么好兆头。
“陈掌柜，挖到这东西不知是吉是凶啊。”
“罗帅有所不知，这东西叫北瓜，仅生长在夷洞的穷山恶水之地，故此又叫尸头蛮，是死者怨气所结，瓶山附近曾经是古战场，七十二洞的蛮子曾被屠戮无数，必然是镇在瓶山下的冤魂所化，这是离墓门不远了。”
“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归当铺......”
罗老歪害怕军心不稳，把早年当赶尸匠学来的半句咒语拿出来念一遍，假意超度亡魂，好让手下人安稳一些。
可他咒语还没念完，现场骤生异变。
“啊！”
有个士兵惊叫一声，摔进了土坑。
等众人看过去才发现，那些躺在地底深处的尸头蛮，竟是脱离枝蔓，一个个朝着山坡上滚了起来。
数百上千的尸头蛮齐齐而动，直叫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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