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剧组在郊区租下的摄影棚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这股味道不像是尸体腐烂的恶臭，倒像是好几筐发霉的橘子皮混合着劣质化妆品的香味，熏得人头晕脑胀。
“我说胖子，你确定咱们这儿通风正常？”胡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着眼前的空气，试图赶走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哎哟，我的凡哥，这大热天的，您就别挑三拣四了。”王胖子挺着个大肚子，满不在乎地坐在一张摇晃的折叠椅上，“这棚子租金便宜，凑合着用呗。再说了，咱们这拍的是恐怖片，有点味道更能烘托气氛，你说是不是？”
胡凡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环顾四周，简易的化妆棚里，几个年轻的化妆师正在为群演做造型，一个个打扮得跟唱戏似的，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胡凡指着一个顶着爆炸头，脸上贴满假獠牙的“僵尸”演员，哭笑不得，“这年头拍僵尸片都这么敷衍的吗？这造型，说是唱跳rap的我都信。”
王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凡哥，您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凑齐的群众演员，您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凑合着用呗。”
胡凡叹了口气，他知道王胖子说的没错。自从那条“知名导演疑似盗墓被抓”的新闻爆火之后，虽然澄清了误会，但也给他们的电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原本谈好的投资方纷纷撤资，演员也跑了好几个，现在剧组里能用的，都是些没经验的新人和临时拼凑来的草台班子。
“哎，算了，我去看看主角的妆容怎么样了。”胡凡摇摇头，走向化妆棚的角落。那里，主角“张起灵”正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然而，当胡凡看清“张起灵”的妆容时，他顿时愣住了。只见这位“张起灵”顶着一头凌乱的假发，脸上涂着惨白的粉底，两道浓重的黑眼圈活像被人打了两拳，再加上那两颗尖利的假獠牙，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猴子。
胡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怒火，他刚想开口，却被王胖子抢先了一步。
“我说小刘啊，你这化妆技术不行啊！”王胖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化妆师面前，指着“张起灵”的脸，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你这僵尸化的，一点都不恐怖，反而还有点……滑稽，知道吗？你看看这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还有这獠牙，也太假了吧？一点都不像真的！”
化妆师小刘被王胖子这番话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胡凡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王胖子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但也知道他是为了电影好。
“胖子，你少说两句。”胡凡拉住王胖子，转头对小刘说，“小刘，你别介意，胖子他说话就这样，没恶意的。”
“没事没事，胡导。”小刘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技术不行，您多指教。”
“这样吧，”胡凡沉吟片刻，说道，“我来试试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凡哥，你还会化妆？”王胖子惊讶地看着胡凡，眼里充满了好奇。
“略懂皮毛。”胡凡淡淡一笑，开始准备工具。
他先是用酒精将群演脸上的妆容擦拭干净，然后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五官和骨骼结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王胖子在一旁看着，只见胡凡的手指仿佛变成了画笔，在群演的脸上飞快地勾勒着。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嘴角上扬，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我说凡哥，你这手法，不去当入殓师真是可惜了！”王胖子忍不住调侃道。
胡凡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他用阴影和高光来塑造脸部的轮廓，使其显得更加消瘦和凹陷；用深色颜料在眼窝和嘴角处加深，营造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和腐朽感；最后，他用红色的颜料在眼角和嘴唇上点缀了几笔，顿时为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诡异的妖艳。
“好了。”胡凡放下手中的工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镜子里，一张惨白、扭曲、充满怨恨的脸庞赫然出现，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森森白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活人的血肉。
“卧槽！”王胖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这……这也太逼真了吧！”
不仅是王胖子，就连化妆师和其他几个群演都看呆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仿佛亲眼目睹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怎么样，这回够‘吓人’了吧？”胡凡拍了拍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何止是吓人，简直就是要命啊！”王胖子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好了，时间不早了，准备开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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