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悠然地坐在驿站的木桌旁,看着叶天和齐铁嘴吃得正香,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意里透着几分宠溺与放松,仿佛暂时忘却了身外的纷扰。他微微倾身,也加入了这场饕餮,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与轻微的咀嚼声在空气中回荡。
恰在此时,一阵沉稳且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副官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过,他并非独自归来,身旁还跟着一位脚夫模样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面容沧桑,岁月的痕迹如同沟壑般纵横交错在他的脸上,一身粗布麻衣打着补丁,肩头还搭着一条有些破旧的汗巾,脚下的草鞋沾满了泥土,仿佛刚从深山老林里跋涉而来。
张启山不经意间抬眸,目光扫到那中年人,瞬间,他的双眸亮若星辰,整个人仿若猎豹捕捉到猎物一般,动作敏捷地翻身下地,几步跨到中年人面前,急切地问道:“老倌,怎么样?!”
老倌微微弓着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沙哑着嗓子说道:“这一带可是霍家的地盘,管事的是湘西赫赫有名的霍酒香。最近这儿冒出了几个大买卖,引得各方势力眼热,霍家的盘口如今油水足得很呐。半截李那帮人一直憋着坏心思,想找个由头把霍家这个盘口给清出去,双方剑拔弩张的,霍家的高手全都跟钉子似的守在这儿。启山呐,你的脸在道上太熟,一入村保不齐就被人盯上,千万得小心。”言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瘪了的烟袋锅子,熟练地装上烟丝,点着后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只见他那手指早已被烟熏得蜡黄,若不是开口蹦出几句官话,叶天真不敢相信他竟也是神秘张家的人。此刻,叶天心底不禁泛起层层涟漪,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张家能后来居上,成为九门之首,张启山能稳坐九门提督的高位,这背后的艰辛与筹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张家所隐藏的底蕴,远比电视剧里呈现出来的要深邃神秘得多。
齐铁嘴正吃得满嘴流油,听到老倌这番话,手中的筷子陡然顿住,愣了一下,随后忙不迭地抬起胳膊,用袖口胡乱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道:“呦,佛爷,我还真小瞧了这地儿,没想到居然是霍家的地盘。想当年,霍家掌管九门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您一个从东北来的,虽说如今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可到了这儿,就好比外来的和尚要念本地的经,霍三娘那可是个厉害角色,怎会轻易就范。您现在靠的是……”话未说完,副官神色一凛,眼疾手快地在一旁轻拍了一下他的下巴,齐铁嘴冷不防被这么一弄,嘴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磕巴,后半截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齐铁嘴也是个机灵鬼,瞬间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眨巴眨巴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线说道:“您是靠着枪炮的脸面,光论倒斗的真功夫,二爷家还有霍家,那可都是自幼练就的童子功,底蕴深厚得很呐。霍家在这前后三百年的风水造诣上,更是独占鳌头,咱们这会儿贸然现身,三娘会不会误会咱们是在帮半截李对付她呀?!”
张启山仿若未闻,仿若齐铁嘴的话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他的目光始终紧锁在老倌身上,追问道:“其他让你查的呢?!”
老倌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在袅袅烟雾中,他开口道:“火车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您瞧这周围,山势险峻复杂得像个迷宫,要是在林子里偷偷摸摸修矿山铁道,没个几年根本拿不下来。而且这儿草木疯长,这边刚修好,那边就被灌木藤曼缠得严严实实,要想忽然启用,不花一两个月休整清理,根本办不到。我挨个儿问过这附近各个寨子守夜的,都说没听过火车的动静。倒是有好几个人,神神叨叨地跟我说,听到过另一种怪声,按说在这深山老林里,压根不该出现那种声音。”
叶天听闻,眉头微微一蹙,仿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他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声音?”
老倌像是这才注意到叶天一般,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诧异,转过头来,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天一番,却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望向了张启山,似在等他示意。
张启山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这是叶天,叶兄弟,是我特意请来帮忙的,有话直说,不必顾虑。”
得到应允,老倌这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们在这个月某天夜里守夜的时候,一个个都跟撞了邪似的,说听到山谷里传来几百个人一起打铁的声响。好几个人听到的都是回音,在山谷里嗡嗡回荡,可把他们吓得不轻,都纳闷是哪个寨子里有这么大动静,能让整个山谷都跟着震。还有人脑洞大开,说山里藏着一块天铜,有神仙在里头锻剑呢。”
叶天听闻,缓缓起身,踱步到驿站门口,目光深邃地望向山谷,仿若要穿透那层层山峦,探寻其中的隐秘。片刻后,他微微低头,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道:“铁轨若在地下,这山中保不齐有几段是中空的。您想啊,干涸的地下河里没什么树木遮挡,这儿的矿又大多是倭寇矿主早年经营的,他们在河床藏条铁轨,并非难事。依我看,那打铁的声音,多半是火车开过,铁轨和河床挤压摩擦发出的动静!”
“不错,正是如此。”老倌面露惊愕之色,再次细细打量起叶天,眼中满是赞赏,啧啧称奇道:“这风水盘褂,回声和山势紧密相连,只有特定的几个地方能捕捉到地下的动静,若是寻个厉害的风水先生,细细推算,理应能算出铁轨在地下的方位。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对这些门道懂得这么多。”
叶天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谦逊的笑意,对着老倌微微点头示意,温声道:“略知一二罢了,谈不上精通。至于风水先生,倒也不必舍近求远,咱们这儿不就有现成的高手。况且,我多少也跟着学了点皮毛。”说罢,他顿了顿,抬眸望向驿站外连绵起伏、仿若巨龙蜿蜒的山峦叠势,目光仿若能洞悉其中的玄机,接着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条山的走势名为九鬼踩莲花,这在风水上,对你们九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吉兆啊。”
“呦!”齐铁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惊叫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几步凑到叶天跟前,兴奋地说道:“叶兄弟,你这哪是会一点呀?照我看,这要是回了沙城,你都能跟我一起摆摊算卦、混口饭吃了!没错,这条山确实是九鬼踩莲花,从风水上讲,这儿就是咱们九门提督的鬼门关呐!”
张启山剑眉微挑,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那透着几分诡谲的山势,仿若陷入了沉思,久久未语。其余众人也仿若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唯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隐隐诉说着这深山之中潜藏的未知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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