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换源:

  医院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肆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当中。窗外的阳光拼尽全力,试图穿透那厚重的窗帘缝隙,几缕明亮却又透着几分惨白的光线艰难地挤入病房,在地面上投射出形状各异的光影。赵逸尘瘫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疲惫之感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汗水混合着灰尘,将他的衣衫糊得又脏又皱,仿佛在诉说着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恐怖经历。

杨导员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她的脸上还残留着那晚在废弃教学楼经历恐怖事件后的恐惧与惊讶。每迈出一步,她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迟疑,似乎仍未从那场可怕的梦魇中完全挣脱出来。“你们……你们没事吧?”杨导员颤抖着声音问道,目光在赵逸尘和病床上的孙浩然身上来回打量。一向坚持唯物主义的她,显然还不敢相信昨晚发生的一系列超乎常理的事,巨大的冲击让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走了进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孙浩然,继续说道:“四根肋骨有一丝裂纹,内脏肺部部分受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这段时间一定要避免剧烈运动,饮食上也要格外注意。”说着,医生将报告交到杨导员的手里,随后拿起听诊器,走到孙浩然床边,开始耐心地询问一些问题,还不时地在病历本上记录着。

赵逸尘站起身,走到医生身旁,神色关切地问道:“医生,他的伤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医生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赵逸尘,神色缓和了些说道:“只要好好调养,一般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恢复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赵逸尘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待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后,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杨导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紧紧握着孙浩然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赵逸尘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洒进病房。

赵逸尘走到导员身前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站立,双手下垂,掌心向内,摒弃杂念,进入专注状态。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位置,左手掌向上,右手掌向下,双手相对,距离约半尺。左手代表五行中的水,右手代表五行中的火。接着左手拇指掐住食指指尖,食指代表木,象征木生于水;右手拇指掐住中指指尖,中指代表金,寓意火克金。同时,双手无名指微微弯曲,指尖轻触掌心,无名指代表土,表明土能承载万物,平衡金木水火。此时双手构建出五行联系。顺时针方向相互环绕旋转。在旋转过程中,左手的水与右手的火相互交融,象征阴阳开始调和。旋转时,嘴中念着,“五行归位,灵目敛光。阴阳有序,天眼封藏”咒语,双手旋转三圈,迅速停止,双手猛地向中间合拢此时左手翻转,与右手掌心相对,紧紧贴合在一起,双手手指相互交叉紧扣,形成一个紧密的印诀。

做完这一些,导员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捂住脸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正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咽喉。刚刚关闭天眼,那强烈的不适感如汹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脑袋仿佛被无数根钢针猛刺,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每一下都伴随着钻心剧痛,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颅内疯狂啃噬。眼前虽紧闭双眼,却仍有无数光影闪烁跳跃,那些曾在天眼开启时见到的诡异画面如走马灯般反复浮现,怎么也驱散不去。

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抱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她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烟,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肠胃也开始翻江倒海,一阵接一阵的恶心涌上心头,胃酸在胃里疯狂搅动,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赵逸尘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香囊,轻轻凑到杨导员鼻下。香囊里装着晒干的龙涎香、安息香和檀香,三种香料混合,散发出一股淡雅而沉稳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杨导员的鼻腔,安抚着她紊乱的神经。

“杨导员,深吸一口气,跟着我的节奏。”赵逸尘蹲在她身旁,语调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伸出右手,轻轻搭在杨导员的后背,缓缓地顺着脊柱上下轻抚,动作舒缓而有规律,仿佛在传递着平静的力量。

“吸气……呼气……”赵逸尘轻声引导着,杨导员努力跟随他的指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随着每一次呼吸,那股香气在她体内游走,缓解着胃部的痉挛,恶心的感觉渐渐减轻。

“这香有安神镇静的作用,觉得难受了拿出来闻闻”,赵逸尘将手里的小香囊送给杨导员

杨导员颤抖的手接过香囊,哆哆嗦嗦地问赵逸尘:“这都是假的吧,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除了恐怖片里。”

赵逸尘看着杨导员,目光中满是理解与无奈,轻声说道:“杨导员,在遇到这些事之前,我也和您一样,觉得这些只存在于传说和电影里。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能否认。就像您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杨导员的嘴唇微微颤抖,还想要反驳,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显然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赵逸尘继续说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有太多未知的事物等待我们去探索。鬼神之说,并非无稽之谈,只是我们平常接触不到罢了。但既然我们卷入了这件事,就必须勇敢面对。”

“那他们会怎么样”捂着嘴让自己努力不吐出来的杨导员

“什么?”

“那些鬼魂”

“一些枉死,含冤,有些执念,戾气,只能让他们在世间徘徊,地府不收,阴差在他们不作恶的情况下默许他们存在”

“那怎么办,不能轮回不是很可怜吗?”杨导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的内心显然被这些孤魂的遭遇深深触动。

“不关我事,都是因果作祟,画地为牢,自己想不明白”赵逸尘别过头,神色冷淡,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杨导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眶中还含着未干的泪,她上前一步,声音忍不住拔高:“赵逸尘,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在受苦,我们明明有能力帮他们!”

赵逸尘冷笑一声,转身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杨导员,你太天真了。这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我们贸然插手,万一打破了平衡,引发更大的灾祸怎么办?”

杨导员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赵逸尘,声音颤抖:“所以你就打算袖手旁观?看着他们永无解脱之日?那苏瑶呢?她现在昏迷不醒,难道也是因果,我们就不管她了?”

“本意如此,本就与我无关,只不过我怕它出来害人所以才动手,你自己看看躺在床上的孙浩然,为了他们那些和疯狗一样无处安放的活力,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那么大人了还没有点是非能力,死了拉到”赵逸手指向在病床的孙浩然,情绪失控一般罕见大吼起来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赵逸尘那罕见的大吼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杨导员耳中嗡嗡作响。她从未见过赵逸尘如此失控,望着他涨红的脸和愤怒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对那些孤魂的悲悯和对苏瑶的担忧,还是让她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赵逸尘,你冷静点。”杨导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孙浩然受伤,我们都很难过,但这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帮助别人的理由。可那些枉死的灵魂,他们也是生命,被困在痛苦中无法解脱,我们有能力伸出援手,为什么不做?”

赵逸尘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别过头去,不愿直视杨导员的眼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你不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不是简单的帮忙,每一个魂魄背后都有一段复杂的因果,我们根本不知道插手后会引发什么。万一因为我们的举动,让更多无辜的人陷入危险,你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杨导员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坚定:“我明白有风险,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小心行事,慢慢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且,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一直受苦吗?”

“你要有能力你去救,借用他人力量来让自己那个该死的圣母心得到一丝安慰,这叫自私”,赵逸尘一字一句念出来,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赵逸尘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杨导员。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她傻傻地呆在原地,满心的委屈与愤怒交织

“那个(吧唧吧唧)其实吧(吧唧吧唧)我觉得(吧唧吧唧)老赵说的有道理(咽)还挺甜。”最后一个橘子吞下肚,孙浩然擦了擦手,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杨导员难以置信地看向孙浩然,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你怎么也这么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心的委屈达到了顶点。在她看来,自己一心想要帮助那些受苦的灵魂,这份善良和坚持却被最亲近的人如此轻易地否定。

“我回去了,学校还有一堆事要做”杨导员机械地拿起检查报告,手指微微颤抖,连带着纸张也簌簌作响。她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拎着挂在椅子上的衣服,像是拎着一件毫无重量的物件。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