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逍遥门到勤修阁,原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但考虑到时间紧迫,宋咸鱼选择了一条险峻但快捷的捷径——穿越“迷雾山脉”。这片山脉终年云雾缭绕,地形复杂,是许多修士避之不及的凶险之地。但对于熟悉地理的宋咸鱼来说,这里却是一条能将行程缩短至三天的理想路线。
第三天黄昏,当宋咸鱼登上一处山岭时,勤修阁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不同于逍遥门的自然随性,勤修阁的建筑风格严谨而规整,一座座高耸的石塔沿着山势层层叠起,如同一把巨大的梳子插入云端。每座塔上都刻有无数细密的符文,在夕阳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勤修阁,名不虚传的修真界第一勤奋宗门,”宋咸鱼低声自语,“不知道他们是否能理解,过度的勤奋可能正是当前危机的根源之一。”
随着距离缩短,宋咸鱼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里的灵力环境与逍遥门截然不同——每一缕灵力都像是被规训过一般,循着固定的轨迹流动,没有丝毫散漫。即使是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息,仿佛这里的每一个生命都处在不断的奋进状态。
当宋咸鱼行至半山腰时,前方出现了三名身着灰白长袍的修士,正是前来迎接的勤修阁弟子。
“宋掌门,”为首的修士向宋咸鱼行了一个标准的修真界礼节,“在下赵勤诚,奉师命前来迎接。请随我们前往阁内,勤修子已在等候。”
赵勤诚的态度礼貌却疏离,眼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屑。宋咸鱼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谢意,随后跟着三人向勤修阁主峰行去。
一路上,宋咸鱼注意到勤修阁内每个弟子都在忙碌着,有的在练剑,有的在诵经,有的在炼丹,没有一个人闲着。即使是最年幼的童子,也在专注地抄写经文,手上的动作一丝不苟。整个宗门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个零件都按照预定的轨迹高效运行。
“赵师兄,”宋咸鱼忍不住问道,“贵阁弟子从不休息吗?”
赵勤诚毫不犹豫地回答:“勤修阁信条——一日不勤,万劫不复。休息只是为了更好地修炼,而非目的本身。”
宋咸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一行人抵达主峰顶部的“勤修殿”时,天色已完全暗下,但殿内灯火通明。殿门口立着十名手持长剑的守卫,每一个都是元婴期以上的高手。
“请交出所有法宝和通讯工具,”赵勤诚转向宋咸鱼,语气不容拒绝,“这是会面的条件。”
宋咸鱼早有准备,坦然交出了随身携带的几件普通法器和通讯玉简。当然,叶清凉给他的那瓶“恐惧化力”被他巧妙地隐藏在了经络深处,没有引起任何察觉。
通过层层检查后,宋咸鱼终于被带入了勤修殿的内殿。这是一个宽敞而严肃的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历代勤修子的画像,每一位都面容肃穆,眼神犀利。殿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桌,桌后端坐着一位灰衣老者——勤修阁现任阁主,勤修子。
勤修子看起来已有两百余岁,头发灰白,面容却不显老态,只在眼角眉梢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仿佛是长期专注思考留下的痕迹。他的眼神锐利如剑,似乎能透过表象直达人心深处。
“逍遥门宋咸鱼,拜见勤修子阁主。”宋咸鱼行了一个规范的礼节。虽然两宗关系紧张,但基本的尊重不能少。
勤修子微微颔首,没有起身回礼,只是示意宋咸鱼就座。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说明来意吧。据说你们需要我勤修阁的勤勉石?”
宋咸鱼没有立刻谈及“勤勉石”,而是从更宏大的视角开始:“勤修子阁主想必已经注意到,近百年来天玄大陆的灵力环境在持续恶化。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不是普通的灵力波动,而是一场可能威胁整个修真界存续的灵力危机。”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数据图表,展示了灵力浓度的持续下降趋势:“这些是来自大陆各地的实测数据,显示灵力减退的速度正在加快。如果不采取行动,再过五十年,可能会有三分之一的区域变成灵力荒漠,无法支持修炼活动。”
勤修子接过图表,仔细审视了一会儿,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这些数据我们也有,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这与勤勉石有何关联?”
宋咸鱼深吸一口气,进入了最关键的部分:“我们发现灵力危机的根源可能与修真界长期以来的修炼方式有关——过度压抑情绪,过度强调纯粹的勤奋,忽视了灵力与情绪之间的密切联系。”
他继续解释了“情绪灵力理论”和“平衡阵”的设计理念,强调只有通过平衡不同情绪能量,才能恢复灵力环境的健康循环。
“而勤勉石,作为储存纯粹勤奋情绪的晶石,是平衡阵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没有它,整个阵法无法实现真正的情绪平衡。”宋咸鱼真诚地望着勤修子,“这不是宗门之争,而是关乎整个修真界存亡的大事。希望勤修子阁主能从大局考虑。”
勤修子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宋掌门,你是在告诉我,我勤修阁一直引以为傲的勤奋传统,可能是造成当前灵力危机的原因之一?”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宋咸鱼能感受到四周守卫的灵力波动变得活跃,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咸鱼冷静回应,“勤奋本身没有错,但过度强调任何单一面向,忽视平衡,都可能导致问题。就像过度的懒惰会导致堕落一样,盲目的勤奋也可能适得其反。”
勤修子双眼微眯:“那么,你认为真正的修行之道是什么?”
“平衡之道,”宋咸鱼回答得毫不犹豫,“找到适合自己的平衡点,既不强求过度勤奋,也不放纵懈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平衡点,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
勤修子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的夜空:“我研究修仙近两百年,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理论。你可知道,在修真界,勤奋几乎是一条金科玉律?”
宋咸鱼没有退缩:“正是因为这条金科玉律被奉为不可动摇的真理,才导致了当前的困境。阁主,有时候打破常规,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两人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深夜。勤修子提出了无数质疑和挑战,而宋咸鱼则耐心解答,用事实和数据支持自己的观点。整个过程中,宋咸鱼注意到,尽管勤修子表面上强硬反对,但他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思考和动摇,特别是当谈到“平衡”这一概念时。
最终,当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勤修子做出了决定:“我不能说完全认同你的理论,但如果灵力危机确如你所说般严重,那么尝试新的方法也无可厚非。”
他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勤修阁可以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提供一定数量的勤勉石,但明确表示,这不代表我们加入所谓的懒人联盟。”
宋咸鱼感到一阵欣喜和释然。尽管没有获得全面支持,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可能结果了。
“多谢阁主体谅大局,”宋咸鱼郑重行礼,“这对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勤修子挥了挥手:“赵勤诚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同时带上约定的勤勉石。但我希望你记住,如果你们的实验最终失败,或者对修真界造成更大的伤害,勤修阁将是第一个站出来制止你们的。”
宋咸鱼点头表示理解:“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自会负责。但我相信,平衡之道是修真界未来的希望。”
当宋咸鱼跟随赵勤诚离开勤修殿时,朝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勤修阁的塔尖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回头望了一眼高大肃穆的勤修殿,心中涌起一丝感慨。
这次看似冒险的谈判,不仅成功获取了关键材料,可能还在无形中播下了一颗改变的种子。即使是顽固如勤修子,也开始思考“平衡”的价值,这或许预示着修真界正在迎来一个思想的转折点。
带着“勤勉石”和满满的希望,宋咸鱼踏上了归途,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叶清凉和联盟同仁分享这个重大进展。平衡阵的建造,终于可以全面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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