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宋咸鱼、叶清凉跟随林煜一行人来到了散修们的临时营地。
营地坐落在两座小山之间的隐蔽谷地,四周被茂密的古木环绕,形成天然的屏障。十几间用木头和兽皮搭建的简陋棚屋散落在谷地中,中央有一块空地,几名修士正在那里处理从森林中采集的草药和猎物。
“我们到了。”林煜指着前方,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这里不算太舒适,但至少比露宿野外安全些。”
宋咸鱼环顾四周,敏锐地察觉到营地布置了一些简单的警戒阵法,虽然粗糙但确实能起到基本的预警作用。
“林师兄回来了!”一个年轻修士远远看见他们,高声喊道,“还带来了新朋友!”
话音刚落,营地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他们走来。宋咸鱼粗略数了一下,加上刚才救下的这一批,营地里共有二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
“这位是宋咸鱼道友,这位是叶清凉道友。”林煜向大家介绍,“若非他二人相助,我们今日恐怕已命丧血影狼口。”
“太感谢二位了!”
“真是及时雨啊!”
“林师兄他们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二位啊!”
众人纷纷向宋咸鱼和叶清凉道谢,眼神中充满感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向两人深深一揖:“老朽姓赵,是这营地里年纪最长的。请允许我代表大家,向两位仁义道友表达谢意。”
“赵老言重了。”叶清凉连忙搀扶住老者,“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
宋咸鱼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营地的状况吸引——棚屋简陋不堪,多处漏风漏雨;中央的火堆旁,几个锅里熬着稀薄的药汤,数量明显不足以供应全营地的人;更令人担忧的是,角落里几间特别简陋的棚屋前,隐约可见几个卧床不起的身影。
“赵老,能带我们参观一下营地吗?”叶清凉问道,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些问题。
“当然可以,不过恕我们招待不周。”赵老苦笑着,带着两人在营地中缓步行走,“我们都是各自宗门的幸存者,在大半年前的宗门争端中失去了宗派依靠。大家都是在森林中偶然相遇,便结伴而行,互相照应。”
经赵老介绍,宋咸鱼和叶清凉了解到,这个临时营地是两个月前建立的。散修们来自不同的小宗门,有的是天华门的,有的是玉鸣宗的,还有一些来自已经不为人知的小派。他们的共同点是:宗门都在最近的修真界动荡中被覆灭,而他们作为幸存者,成了无家可归的散修。
“天华门...”宋咸鱼微微皱眉,“如果我没记错,那是勤修阁的附属宗门吧?”
“正是。”一名中年修士走上前,苦涩地说,“我们虽是附庸,但在勤修阁与清露门的冲突中,天华门主张和平解决,结果被视为软弱无能,遭到勤修阁的清洗。”
叶清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是清露门的弟子,而勤修阁灭了清露门后,竟然连自己的附庸也不放过。
参观过程中,两人看到更多令人心痛的场景。几间特别简陋的棚屋被用作医疗区,里面躺着七八名伤者,其中有人是在森林中遭遇妖兽所伤,有人则是被大宗门追杀时受的伤。一个年轻女修正在照料他们,但手中的药物明显不足,她只能尽量均匀地分配那些宝贵的草药。
“你是医师?”叶清凉向那女修问道。
女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宗门时跟随长老学过一些基础医术。真正的医师早在宗门覆灭时就牺牲了。”
宋咸鱼走到一名重伤的年轻修士床前,仔细查看他的伤势。那伤口已经变得乌黑,隐约可见毒素在经脉中蔓延。
“这是五毒蝎的毒,”宋咸鱼低声说,“需要青灵草和白玉参才能解。”
女修苦笑:“我们都知道,但这两种药材在森林深处,寻找太危险了。而且...”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几人,“我们有这么多伤员,外出采药的人手严重不足。”
走出医疗区,赵老带他们来到储藏食物和药材的棚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的景象令人心惊——仅有的几个竹筐里,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药材更是屈指可数。
“我们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赵老坦承,“能在这森林中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但若再找不到稳定的食物和药材来源,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宋咸鱼和叶清凉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这个小营地很快就会陷入绝境。
夜幕降临,众人在中央空地的火堆旁聚集,共进晚餐。每人只得到一小碗稀粥和几片烤肉,但大家都没有抱怨,反而因为救回了同伴而显得心情不错。
“宋道友,叶道友,请用膳。”林煜为两人送上食物,分量明显比其他人多一些。
“和大家一样就好。”宋咸鱼将多出的部分还给了林煜,“我们只是暂住,不必特殊对待。”
席间,众人向两人询问外界的情况,特别是关于大宗门之间的争斗。当得知宋咸鱼是云烟派的少掌门,而叶清凉是清露门的弟子时,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你们也是...”一个老者叹息,“天下宗门多劫难啊。”
“不过,能遇到二位可真是我们的福气。”林煜热情地说,“尤其是宋道友的功法,居然能让血影狼自行退去,实在神奇。”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赞同,纷纷向宋咸鱼投来钦佩的目光。宋咸鱼有些不自在,只是简单解释道那是《无为道典》的特性,能与自然达成某种和谐。
篝火渐渐熄灭,散修们三三两两回到各自的棚屋休息。林煜为宋咸鱼和叶清凉安排了一间相对完整的小屋,虽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进屋后,叶清凉轻声问道。
宋咸鱼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食物不足,药材匮乏,伤员众多,而且营地的防御太过简陋。如果有大型妖兽来袭,或者被天剑宗、勤修阁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凉点点头,眼中满是忧虑:“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虽然来自不同宗门,但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互相扶持。只是...”
“只是他们缺乏领导和规划。”宋咸鱼接过话来,“每个人都在尽力生存,但没有人真正思考如何改善整体状况。”
“我们能帮他们吗?”叶清凉轻声问,眼神中带着期望。
宋咸鱼摊了摊手:“我们自己也是被追杀的对象,身上担子已经够重了,哪有余力去管这些?”
看到叶清凉失望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明天可以指点他们改进一下警戒阵法,也许还能分享一些在森林中生存的经验。仅此而已。”
叶清凉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已经满意:“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宋咸鱼躺在简陋的草铺上,望着棚顶的缝隙,思绪万千。这一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被迫改变自己的计划。从独自寻找千年古树,到与叶清凉同行,再到现在卷入这群散修的命运,每一步都偏离了他原本的“省力”原则。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排斥这些变化。看着那些失去宗门的散修,宋咸鱼内心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他们和自己、与叶清凉何其相似,都是宗门争端中的牺牲品,都在努力寻找新的生存之道。
“也许,帮助他们,就是帮助自己。”宋咸鱼轻声自语,缓缓闭上眼睛。
明天,他会好好考虑如何在不耽搁自己任务的前提下,给予这个营地一些实质性的帮助。至少,让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多一些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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