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就是冤枉卑职了。卑职只是提醒您，这大理寺的水可深着呢，别到时候案子没办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赵毅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若是识趣，就赶紧把最近的卷宗拿来给本王。”
刘福见赵毅不上道，撇了撇嘴，不一会儿，他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走了过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放在赵毅的面前。
“殿下，这些都是近些时日棘手的案子，您啊…慢慢看吧。”
赵毅翻开卷宗，只见里面的字迹潦草，记录混乱，许多关键的地方都模糊不清。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就是你们整理的卷宗？如此敷衍了事，如何能办案？”
刘福满不在乎道：“殿下，这案子太多，人手又不够，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赵毅心中怒火中烧，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从今日起，这大理寺的规矩得改一改。所有的卷宗都必须重新整理，书写工整，记录详细。”
赵毅眼神一转紧紧的盯着刘福：“若是再让我发现有这样敷衍的情况，相关人员一律重罚！”
刘福听了赵毅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略带嘲讽的神情。
他眼珠子一转，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这大理寺的规矩，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您或许还不知道，这大理寺平日里的运作，二皇子也颇为关注。”
“之前的许多案子，二皇子都曾有过指示，咱们也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办的。您这一来，就要大刀阔斧地改，是不是也该先跟二皇子通通气？”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那些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官员和衙役们，此刻都安静了下来，眼神在赵毅和刘福之间来回游移。
赵毅眼神一冷，他心中明白，这刘福是故意拿二皇子来压他，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同时也试探他的深浅。
赵毅微微仰头，不屑地说道：“哼，本王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少卿，掌管这大理寺的一应事务，是职责所在。”
“更何况这大理寺是朝廷的执法之地，二皇子怎么会插手具体事务，你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挑拨我们兄弟俩的关系。”
刘福见赵毅如此强硬，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但仍拱手说道：“殿下，瞧您这话说的，下官们也是奉命办事，有什么不妥，殿下大可以去问二皇子殿下。”
刘福这招激将法原是想着让赵毅知难而退而妥协。
赵毅却怒极反笑：“刘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你口口声声说二皇子如何如何，可曾有二皇子的手谕？”
“若是没有，你便是假借皇子之名，行这混淆视听、阻拦办案之事，这可是大罪！”
刘福被赵毅的话吓得后退了一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这自然是没有手谕，只是二皇子平日里对大理寺的事务颇为关心，下官也是为了大理寺着想。”
赵毅冷哼道：“关心？我看是别有用心吧！即日起，这大理寺若是谁再敢拿皇子的名号来胡作非为，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刘福见状也只好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都听好了！”
赵毅站起身来，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现在开始，大理寺上下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办案方式，统统给我改掉。谁要是再敢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就别怪我赵毅不讲情面！”
众官员和衙役们听到这话，心中都不禁一凛，纷纷低下头应道：“下官…不敢。”
“下官…领命！”
他们原本以为这荒唐九皇子年纪轻轻，又是初来乍到，必定好拿捏，没想到竟是个硬茬儿。
待众人散去后，赵毅把小德子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小德子心领神会，连忙点头称是，快步退下。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官服、面容清瘦但眼神透着坚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大理寺寺丞陈正。
他恭敬地向赵毅行礼：“下官陈正，见过九殿下。”
赵毅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神色温和地说道：“陈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为何本王第一天来上任，接待本王的不是作为寺丞的陈大人，而且一名小小的主簿呢？”
陈正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恭敬地答道：“回殿下，这大理寺以往接待上官，多是主簿刘福负责。”
“一则其在寺中任职颇久，于诸多流程较为熟悉，二则许是因着一些不成文旧俗，上官也偏好他的行事风格，故而逐渐形成这般局面。”
陈正委婉的回答让赵毅眉头一蹙。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正，追问道：“那依陈大人之见，这刘福在寺中，可曾有过结党营私之举？”
陈正面露犹豫之色，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赵毅见状，神色缓和了些许，轻声说道：“陈大人，本王知晓你心存顾虑，但你放心，今日你我之言语，出得此门，便如那过耳之风，再无痕迹。”
“本王既已决心整顿大理寺，就需你这等正直之士相助。你在这寺中多年，想必对其中的弯弯绕绕看得透彻，也受了不少委屈。”
“本王，瞧着你是个忠正之人，不想让你这样的贤才被埋没，被那等小人欺压。”
陈正听着赵毅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眼中流露出一丝动容。
赵毅接着道：“本王也明白，要你一下子全然信任于本王，确非易事。但本王决心肃清这大理寺的乌烟瘴气，还其公正廉明，希望能得到陈大人的一臂之力。”
陈正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是挣扎后的坚定：“殿下，承蒙您如此信任，下官若再有所隐瞒，实非君子所为。”
“其实，这刘福是二殿下安排在这里当差的，平日里仗着二殿下的势，在大理寺里为所欲为。”
赵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大理寺乃朝廷司法重地，岂容他这般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