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姜煜宸凝视着小田言眼中那抹若隐若现的金色涟漪,脑海涌现前世的记忆。
他抬头看向正在用膳的惊鲵:
“言儿眼睛里的异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惊鲵放下筷子:
“今天醒来后就偶尔会出现.............”
姜煜宸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秋水明眸’。”
“秋水明眸?”
惊鲵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姜煜宸解释道: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瞳术天赋,道家典籍有记载,百年前有女阿青曾以双目为器,练就‘秋水明眸’,可洞穿虚妄,预判敌招。”
惊鲵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这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煜宸看着怀中人畜无害的小家伙,轻声道:
“天赋本身没有好坏,关键在于如何运用,不过..............”
他顿了顿。
“这个消息若是让罗网知晓,他们恐怕会来抢夺言儿。”
闻言,静谧的眼神骤然转冷:
“有我在,没人能抢走她。”
姜煜宸微微颔首。
为母则刚,更何况还是惊鲵。
“罗网不可能这么快知晓,短时间内应该无碍,若有朝一日真被发现,你可以和言儿上太乙山。”
惊鲵抬眸看他:
“谢谢。”
姜煜宸摇摇头。
就在这时,小田言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眼中的金色涟漪更加明显了。
小家伙突然伸出小手,竟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姜煜宸腰间玉佩的流苏————
那个位置,正是他方才与明珠夫人荒唐时被撕破的衣襟。
惊鲵的目光落在那个破碎处,又缓缓移向姜煜宸的脸:
“你今晚,真的只是去赴宴?”
姜煜宸干笑两声:
“这个嘛.........说来话长..........”
“嗯。”
夜风穿过窗棂,带着初秋的凉意。
驿馆外,一片落叶无声的飘落在庭院中————
“咚、咚、咚。”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的沉默。
“大人,您回来了吗?”
李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惊鲵起身从姜煜宸怀中接过小田言,无声的退到屏风后。
姜煜宸收敛神色:
“进来。”
李桢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宴席间的酒气,但眼神清明,显然并未喝醉。
他先是环顾了屋内一圈,随后对姜煜宸拱手道:
“大人。”
姜煜宸颔首示意他坐下:
“谈判结果如何?”
李桢苦笑一声:
“韩王已经吓破了胆,但姬无夜和张开地还在讨价还价,他们提出只割让荥阳五城,黄金十万,良马三千。”
姜煜宸闻言,轻笑一声:
“比预想中的要顺利。”
李桢犹豫道:
“大人,我们是否要适当让步?毕竟若逼得太紧,恐怕韩国会狗急跳墙...............”
姜煜宸摇摇头:
“韩王没那个胆量,明日谈判时,你可以再强硬些,他们现在开出的条件还远不是他们的底线————”
李桢一愣:
“大人的意思是?”
姜煜宸指尖轻扣案几:
“适当时候可以传信蒙骜,让他给韩国施加一下压力。”
李桢闻言,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大人,韩国虽弱,但魏国和赵国尚在,魏国太后乃韩国公主,若我们逼迫过甚,魏国很可能出兵干预。”
姜煜宸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魏国若肯出兵早就出了,自魏无忌死后,魏国已无能战之将了,现在的魏武卒外强中干..............”
“可还有赵国。”
“赵王迁的昏庸程度不逊色韩王多少,宠信奸臣,逼走廉颇,李牧虽在边疆,却处处受制。
如今的赵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与秦国抗衡的强国了。”
李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
姜煜宸放下茶盏:
“你可知道,成皋一役,秦军战死多少将士?”
李桢一怔,低声道:
“据军报所载,阵亡将士三千有余..............”
姜煜宸指尖有序的敲打案几:
“三千有余?
这冰冷的数字后是每一名大秦将士的生命,他们用鲜血换来的胜利,我们这些身后之人,岂能轻易让步?
身为使节,若不能将利益最大化,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的亡魂?”
闻言,李桢神色逐渐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拱手道:
“大人教诲,下官铭记于心,明日谈判,必定据理力争,绝不让步!”
姜煜宸微微颔首:
“去吧。”
待李桢退下后,惊鲵抱着小田言从屏风后走出:
“你很会鼓舞人心。”
姜煜宸扭头看向惊鲵,浅浅一笑:
“也不算鼓舞,战争从来都不只是战场上的厮杀,谈判桌上的博弈同样重要。”
惊鲵沉默片刻:
“你比想象中的更适合朝堂。”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华夏大地需要一个真正统一的王朝................”
姜煜宸伸手轻抚小田言的脸颊。
“什么意思?”
“你看————”
姜煜宸指尖划过案上的两个竹简:
“这是韩国的文字、这是秦国的文字,两者就像两个世界的语言。
七国之间没有统一的文字,没有标准的度量衡,商旅每过一城都要重新计价,学子游学需通晓七种语言。
这样的割裂,如何承载华夏文明的传承?”
惊鲵注视着他的侧脸,声音清冷:
“你想终结这个时代?”
姜煜宸低笑一声: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充其量做一名推手!”
惊鲵沉吟道:
“秦国就是你的选择?”
“准确的说,是我选择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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