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蕲年宫谋事待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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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避难之所……或许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蔡泽,“蔡卿,今晚,这蕲年宫要连夜做三件事。一,清点宫内所有可用的物资,尤其是兵器甲胄,务必做到心中有数;二,将宫中所有通道、密道,以及各处防御工事仔细勘察一遍,绘制成图,呈于朕;三,将我带来的士卒暗中调入宫内,埋伏于各处要害位置,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蔡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却未多问,只拱手道:“臣领命!定不负大王所托!”说罢,便转身离去,开始部署安排。

嬴政目送蔡泽离去,又唤来赵高,在他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赵高频频点头,眼中精光闪烁,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蔡泽一脸疲惫地来到嬴政寝宫外求见。嬴政早已起身,得知蔡泽求见,便立刻传他进来。

“大王,臣已按您的吩咐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蔡泽拱手禀报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倦意。

嬴政见他如此疲惫,便温声道:“蔡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待会儿朕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蔡泽谢恩离去后,嬴政又召集了王绾等人,询问清查府库的结果。

“大王,臣等已将府库清点完毕。府库中现存金银珠宝若干,粮草足以支撑半年,兵器甲胄也颇为充足。”王绾恭敬地禀报道。

嬴政听罢,微微颔首,“好。将府库中的兵器甲胄全部整理出来,分发给士卒,以备不时之需。”他顿了顿,又道,“另外,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蕲年宫加强戒备,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出入。”

就在此时,赵高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帛书,“大王,吕不韦派人送来了加急信函。”

嬴政接过信函,展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信中,吕不韦以太后之意敦促嬴政尽快举行冠礼,并提到新封君昌文君也联名上书,请求早日确立冠礼日期。

信的末尾,赫然盖着吕不韦与昌文君的印章。

嬴政将信函扔在案上,冷笑一声,“冠礼?吕不韦这是在催朕尽快入瓮啊……”他抬头看向赵高,“传蔡泽觐见。”

三日悄然而逝,蕲年宫内气氛愈发凝重。

嫪毐派人送来消息,称冠礼需择良辰吉日,需延迟举行。

嬴政听后,只是慵懒地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知道了,下去吧。”他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却深邃如潭,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蔡泽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焦急。

嫪毐如此拖延,分明是心中有鬼。

可嬴政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大王,嫪毐如此推诿,分明是不将大王放在眼里。大王为何……”

嬴政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蔡卿不必多言,朕心中自有打算。”

蔡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王绾这几日则忙于督造箭矢,蕲年宫内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他深知事态紧急,不敢有丝毫懈怠,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花在打造兵器上。

嬴政独自一人在寝宫内踱步,嫪毐的冷落,吕不韦的沉默,都让他感到不安。

这平静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漩涡,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

该如何才能将嫪毐的阴谋彻底粉碎?

该如何才能摆脱吕不韦的控制,真正掌握大权?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人,”他唤道,“备车,朕要去一趟雍城。”

侍从连忙应声退下。赵高见状,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王,雍城之行,可是为了……”

嬴政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目光深邃而坚定。“有些事情,是该做个了断了。”

清明过后,蕲年宫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嬴政端坐于案前,批阅着竹简,眉头紧锁。

一名吕不韦派来的特使匆匆而至,躬身行礼:“大王,文信侯遣臣前来,呈上奏章。”

嬴政接过奏章,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吕不韦与一众大臣联名上书太后,敦促尽快举行冠礼。

奏章上,除了熟悉的名字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封君——昌文君。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特使:“这昌文君是何人?朕为何从未听闻?”

特使连忙解释道:“回大王,昌文君乃是驷车庶长嬴贲,先王在位时,曾有遗诏封其为君,只是此事并未公开。此次文信侯得知此事,便将其名字添于奏章之上,以示王室对冠礼的重视。”

嬴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不语。

特使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臣还听闻,这昌文君手中握有先王留下的密兵,人数众多,实力不容小觑。此次文信侯将其推举出来,也是为了震慑嫪毐,以防其在冠礼上生事。”

嬴政听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震慑嫪毐?吕不韦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他将奏章扔到一旁,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迷蒙的景色,心中思绪翻涌。

许久,他才转过身,对特使说道:“这昌文君的名字,朕看着碍眼,你且将他的名字刮去,换上……”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换上华阳君。”

特使闻言,脸色微变,犹豫道:“大王,这……这恐怕不妥吧?华阳君虽是宗室,但……”

嬴政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照朕说的去做。”

特使不敢再言,颤抖着手接过奏章,缓缓地走向案前……

特使额上冷汗涔涔,颤抖的手握着刀,迟疑许久,终是小心翼翼地刮去了昌文君的名字,换上了华阳君。

嬴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奏章递给赵高:“送去太后宫中。”待特使离去后,嬴政唤来王绾与蔡泽。

两人行礼后,嬴政将吕不韦的奏章递给他们看。

“相邦之意,是想以冠礼为饵,引嫪毐露出马脚。”嬴政语气平静,眼中却闪烁着寒光。

王绾接过奏章,细细看过一遍后,说道:“大王圣明。嫪毐骄横跋扈,必不会坐视大王行冠礼。此举正可使其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蔡泽则面露忧色:“大王,臣以为相邦之策虽有可取之处,但嫪毐党羽众多,实力不容小觑。如此行事,恐有风险。”

嬴政轻笑一声:“纲成君多虑了。嫪毐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朕欲擒故纵,并非惧他,而是要让他彻底暴露,以便一网打尽。”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朕要的,不是暂时的安稳,而是彻底铲除嫪毐及其党羽,永绝后患!”

蔡泽还想再劝,却被王绾打断:“纲成君,大王已有决断,我等只需尽力辅佐便是。”

嬴政赞许地看了王绾一眼,目光转向赵高:“赵高,冠礼准备得如何了?”

赵高躬身答道:“回大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吉日。”

嬴政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咸阳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嫪毐,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他转过身,眼神凌厉地扫过王绾和蔡泽,“记住,此事需绝对保密。”

蔡泽眉头紧锁,拱手道:“大王,臣以为,蕲年宫守备单薄,不如回咸阳,调集精兵护卫,以策万全。或……或大王先行回咸阳,待平定嫪毐叛乱后再行冠礼。”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纲成君,你认为朕是怕了嫪毐吗?”

“臣不敢!只是……”蔡泽顿了顿,斟酌着言辞,“大王乃秦国之本,万万不可轻易涉险。”

“正因为朕是秦国之本,才更要依法行事。”嬴政语气坚定,“嫪毐如今气焰嚣张,目无法纪,朕若贸然处置,反倒落人口实。唯有让他自己露出反叛的獠牙,才能师出有名,令天下信服。蕲年宫,便是朕为他布下的罗网。”

“可是……”蔡泽还想再劝,却被嬴政打断。

“纲成君,国之根本,不在于君王身处何地,而在于法治是否清明,人心是否安定。嫪毐之乱,恰恰给了朕一个机会,一个整肃朝纲,巩固王权的机会!朕若此刻退缩,岂不是向天下人昭示朕的软弱?朕意已决,无需再劝。”嬴政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绾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蕲年宫虽比不得咸阳宫守卫森严,但也并非毫无防备。我等愿与大王同在,誓死保卫大王安全!”

嬴政拍了拍王绾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竹简上写下几个字,递给赵高:“将此令传给蒙恬将军。”

赵高接过竹简,匆匆离去。

嬴政重新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的光芒。

“纲成君,”他缓缓开口,“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左右。朕相信,天命在我!”

蔡泽望着嬴政挺拔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蔡泽望着嬴政年轻却坚毅的背影,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这番话,不像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之口,倒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洞悉世事,深谋远虑。

他从未想过,这位年轻的君王,对法治的理解竟如此透彻,对乱局的把握竟如此精准。

嬴政的坚定,并非年少轻狂的孤勇,而是建立在深思熟虑之上的自信。

他所追求的,并非仅仅是平定嫪毐之乱,而是借此机会,重塑朝纲,巩固王权,为秦国一统天下奠定基础。

蔡泽心中原本的担忧,此刻竟被一股莫名的敬佩所取代。

他深深一拜,不再劝谏。

殿内一时静默,只有案上烛火轻轻跳动,映照着嬴政沉静的面容。

片刻后,嬴政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嫪毐之乱,是危机,也是机遇。我等需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王绾拱手道:“臣等愿誓死追随大王!”其他侍从也纷纷表态,殿内气氛肃穆而凝重。

嬴政微微颔首,转向蔡泽,“纲成君,蕲年宫防务,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蔡泽领命,躬身应道:“臣定不负大王所托!”说罢,他转身离去,开始部署蕲年宫的防御事务。

夜已深,蔡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宫门,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长叹一声。

嬴政的决心,让他震撼,也让他担忧。

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究竟会将秦国带向何方?

宫内,嬴政仍在灯下忙碌,指挥众人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个雍城来的特使,手持诏书,快步走入殿内……“奉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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