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幽居深苑盼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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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丞相,太后已等候多时了……”莫胡引着吕不韦进入宫内。

然而,吕不韦此次并未前来,只派了一名给事中送来书信和几盒珍贵的安神草药。

赵姬斜倚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炉中的香料,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自从迁居梁山宫后,她愈发厌倦咸阳的繁华喧嚣,更喜欢乡村的宁静。

她时常想起吕不韦,想起他在咸阳时的陪伴,想起他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样子。

初时,吕不韦每月都会来梁山与她相会,伴她赏花品茗,谈论朝政。

然而,最近几个月,吕不韦的来访越来越少,即使派人去敦促,也总是以政务繁忙为由推脱。

赵姬心中又怨又念,她不明白吕不韦为何如此冷落她。

难道他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约定?

难道他已经不再在乎她了?

痛苦之下,她终于决定召吕不韦前来,想要和他当面说个明白。

但她没想到,吕不韦竟然没有应召,只派人送来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草药。

“太后,丞相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前来探望,还请太后见谅。”给事中恭敬地呈上书信和草药。

赵姬接过书信,看也不看便扔到一旁,冷冷地说道:“政务繁忙?我看他是乐而忘返了吧!”她拿起一盒草药,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安神草?他是觉得我疯了吗?”赵姬一把将草药扔在地上,精致的木盒摔得粉碎,里面的药材散落一地。

给事中吓得不敢言语,只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后息怒。”莫胡见状,连忙上前劝慰,“丞相也是为了太后着想,这些草药都是上好的安神之物,对太后的身体大有裨益。”

赵姬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莫胡,而是径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落寞和无奈。

这时,莫胡悄悄地对给事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给事中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退。

“太后,”待给事中离开后,莫胡走到赵姬身边,轻声说道,“其实,丞相托我带了一些东西给您……”莫胡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赵姬。

“这是丞相特意为您寻来的南珠,色泽圆润,光彩照人。”

赵姬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一颗硕大的珍珠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落寞。

“他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想要的,他根本给不了我。”

莫胡将赵姬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太后,您别难过,丞相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他也是身不由己。”

赵姬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莫胡的肩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两人相拥许久,莫胡与赵姬自幼相识,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太后,您知道吗?前几日府里来了个奇人,”莫胡忽然想起一事,神秘兮兮地说道。

赵姬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奇人?什么奇人?”

莫胡压低声音,说道:“听闻此人姓嫪,名毐,长得俊美非凡,而且身怀绝技,可以……”莫胡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姬的反应。

赵姬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可以什么?”

莫胡凑到赵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姬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当真如此?”

莫胡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丞相也对此人颇为赏识。”

赵姬沉默片刻,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手指轻轻敲击着锦盒,一下,两下……最终,她抬起头,看着莫胡,缓缓说道:“你说,如果……”

莫胡盘桓旬日后,辞别赵姬,踏上了返回咸阳的马车。

深宫之中,再度只剩赵姬一人,寂寞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包围。

她来回踱步,心中的焦虑与日俱增。

南珠的光泽再如何耀眼,也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锦衣玉食,更是有人陪伴,有人倾听,有人能懂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几日后,一个给事中前来拜见赵姬,身后跟着一辆装饰朴素的缁车和一个低眉顺眼的净身内侍。

“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命臣送来礼物,聊表思念之情。”给事中恭敬地行礼道。

赵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快步走到缁车前,掀开帘子,车内空空如也,并没有她期盼的身影。

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失望如同冰冷的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就……只有这些?”赵姬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波澜。

给事中侧身指向身后的内侍,“丞相大人考虑到太后娘娘身边缺少服侍之人,特意挑选了这位内侍,名叫嫪毐……”

“嫪毐?”赵姬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脑海中浮现出莫胡绘声绘色的描述。

她看向嫪毐,只见他身材高大,眉清目秀,举止之间,的确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

“丞相大人说,嫪毐精通各种技艺,定能服侍好太后娘娘。”给事中补充道。

赵姬的目光在嫪毐和缁车之间来回移动,心中的落寞和怨愤逐渐升腾。

她原本期待的是吕不韦的到来,而不是一辆空车和一个内侍,哪怕这个内侍有着莫胡口中所说的“奇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丞相……还真是体贴入微啊。”她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缁车车厢,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莫测……“把他带下去吧。”

给事中走后,赵姬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那辆缁车,心中的怨愤如野草般疯长。

她猛地转身,对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备车,去西苑。”

侍女们不敢怠慢,立刻去准备。赵姬独自上了缁车,车夫扬鞭,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车厢内,赵姬烦躁地扯下头上的步摇,任由一头乌发散落下来。

她想起莫胡的话,想起吕不韦温存的时光,如今却只换来一个净身内侍,这让她如何不怒?

她要喝酒,要将这满腔的怨愤都化作酒液,一饮而尽。

马车行至半路,车厢里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水……水……”

赵姬这才想起车里还有吕不韦送来的那个内侍。

她不耐烦地掀开帘子一角,只见嫪毐蜷缩在车厢角落,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太后娘娘,奴才……渴……”嫪毐的声音虚弱无力。

赵姬厌恶地皱起眉头,“渴?一个净了身的男人,也配说渴?”

嫪毐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不敢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赵姬放下帘子,不再理会他。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某种嘲讽,在赵姬耳边回荡。

她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吕不韦,你既如此待我,就休怪我无情!”

到达西苑后,赵姬吩咐侍女:“把他像狗一样拴在马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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