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听说与那位护国法师有关，前几日，皇帝陛下向她问了一件事……”
闻言，一位前几日下过山的心斋长老小声说道。
“罢了，道家讲求清净，我们天宗更是超脱尘世，此事到此为止。”
北冥子沉声说道。
公子将闾离开之后，太乙山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宁辰也依旧是每天跑到兜率宫签签到。
所不同的是，清晨的小路上少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大概过去了一个月。
某一天的午后，宁辰望着太乙山的某一处位置。
在穷观天眼之下，宁辰看到一道气息，正在逐渐减弱，如同风中的残烛。
“赤松子的气息……”
宁辰在心中轻叹一声。
这位道家掌门的生命，最终也是走到了尽头。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赤松子几乎都没有在太乙山上公开露过面。
其实在自从魔门弟子的灾祸之后，赤松子就已经被魔气伤及根本，回天乏术。
果然，到了凌晨时分。
铛——
太乙山上的钟声响起七声，这是长老级以上的宗门强者陨落的讯号。
第二日。
由北冥子在三清殿宣布，掌门赤松子羽化。
道家之内，就连杂役弟子都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道袍。
杂务殿长老悲痛落泪，情绪激动，吐血之后，再次昏死过去。
宁辰见到兜率宫长老为其把脉之后，面容复杂，轻轻摇头。
从此，杂务殿长老一病不起，并且一直昏迷，
在两个月后，山间下起一场大雨。
宁辰仿佛有所感应，从修炼状态退出，身影闪烁，直接来到杂务殿长老的房间。
杂务殿长老的气息，也如一个泄气的皮球。
靠着丹药吊住的生命力，正在逐渐崩溃。
推门进来之时，杂务殿长老正坐在桌前，提笔写字。
只见他脸色红润，精神圆满，完全看不出是个躺了几个月的将死之人。
可宁辰却十分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
“是小辰啊？”
杂务殿长老笑着说道，“临了临了，没想到是你会来送我最后一程。”
“长老，你……”
“呵呵，小辰，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的。”
杂务殿长老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摇摇头，
“我本是赵国人，也曾是大家族的子弟，少年风流，青衫仗剑……家族遭遇巨变了后，我便拜入天宗，直到今日。”
“看了这么些年的道经，俗事早已释怀，也早已放下。”
“十年之前，第一次在太乙山脚下，那群流民之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与我一样，都是世家子弟。”
“后来，我曾见过一老者，数次半夜来到殿中，与你交谈，言语激动，似乎是在劝你离宗下山。”
宁辰默默无言。
当年，的确是为了寻求道家的庇护，这才伪装成流民。
关于自己的来历，宁辰从未对旁人说起过。
“山上清净，待着不是件坏事。当然，若是真的想离开，可以去找云落殿长老，他会帮你打点。”
杂务殿长老笑了笑，然后神色似乎有些疲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嗯，弟子告退。”
宁辰点点头，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便关门离去。
在他走出房门的瞬间，杂务殿长老像是累了，慢慢伏在了桌上，只是没有鼻息。
“长老走好。”宁辰喃喃道。
随后，宁辰转身走入雨幕之中，山雨倾盆而下，却没有一滴能沾到他的道袍。
第二日，云销雨霁。
太乙山上再次响起了钟声。
等到杂务殿长老的骨灰下葬之后，云落殿长老就来找到了宁辰。
并且说是杂务殿长老的遗愿，如果宁辰希望离开天宗，请他务必帮忙。
“长老好意，宁辰心领。”
“不过，既然已经离家修行，世间之事，我已经没有挂念了。”
宁辰如同多年前拒绝家中长辈一般，如今也拒绝了云落殿长老。
他宁辰不是圣人，也会去贪恋世上的诸多诱惑。
可问题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无法立足。
所以，至少在达到道法一品之上的时候，宁辰才会离开太乙山。
杂务殿长老羽化之后，签到生活就更加平淡起来。
此事之后，宁辰心生感慨，一旦境界停滞多年，多年以后，自己也会像长老一般，走到生命的尽头。
“变强，要变得更强……”
宁辰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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