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赢天难以服众？”嬴政猛地从御座上站起，一股睥睨天下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殿，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朕的决定，便是天意！”
“至于你说的风波……”
嬴政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剐过李斯和角落里的赵高，“若非某些人办事不利，监守自盗，赢天府上，又岂会刺客横行？！朕未追究尔等失职之罪，已是宽宥！你还有脸在此质疑朕的决定？！”
帝王之怒，如雷霆万钧！
李斯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湿透了朝服，他感受到了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敲打和杀意！他毫不怀疑，若是再敢多言半句，等待他的，绝不仅仅是罢官免职！
“臣……臣有罪！臣愚钝！请陛下息怒！”李斯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着惶恐认罪的李斯，嬴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胡亥。
“胡亥。”
“儿……儿臣在……”胡亥如同惊弓之鸟，声音发颤。
“朕让赢天监国，你，可觉得委屈？”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胡亥浑身一激灵，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满？他连忙磕头如捣蒜：“不委屈！儿臣绝无半点委屈！十九弟才智过人，堪当大任！儿臣心服口服！恭贺父皇！恭贺十九弟！”
那卑微惶恐的模样，与方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引得不少官员暗自摇头。
嬴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赢天身上。
自始至终，赢天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眼前这番激烈的争执，不过是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直到此刻，迎着父皇的目光，他才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清朗平静，没有丝毫的激动或惶恐。
“儿臣，领旨。”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接受了监国之职，赢天并未就此结束。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嬴政笑道：“父皇，儿臣近日偶得一物，或许对父皇的东巡，乃至我大秦的万世基业，都有裨益。”
哦？
嬴政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只见赢天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的并非金银玉帛，也非神兵利器，而是一叠……薄薄的，轻飘飘的，颜色微黄，却异常平整的东西。
“这是何物？”嬴政好奇地问道。
“此物，儿臣称之为‘纸’。”赢天拿起一张，轻轻展示在众人面前，“其质轻便，其表平滑，其价……远低于竹简与缣帛。若能量产，足以承载文字，传播政令，普及教化，其利，不下于书同文！”
纸？！
嬴政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下御阶，从赢天手中接过那张“纸”。
入手轻柔，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表面光滑细腻，与粗糙的竹简和昂贵的缣帛截然不同！
嬴政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
如果这“纸”真如赢天所说，能够廉价且大量地制造，那对于知识的传播，政令的下达，乃至帝国的统治，将带来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好一个‘纸’！”嬴政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看向赢天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赞赏，“赢天！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有了这“纸”，嬴政对赢天监国的决定，再无半分动摇！甚至觉得，这监国之位，给得还不够！
满朝文武，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嬴政的用意。十九皇子，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在了大秦帝国最需要的点上！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之际，赢天却又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尤其是角落里的赵高和刚爬起来的李斯，都心头一跳的请求。
“父皇，”赢天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臣还有一请。听闻阴阳家东君焱妃叛逃在外，下落不明。此女妖术惑众，恐为祸地方。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若此女被擒，可交由儿臣处置，也好让儿臣……研究一番阴阳家的手段，为日后应对阴阳家做些准备。”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阴阳家东君焱妃？那个前几日夜闯十九皇子府，大战一场后“狼狈逃窜”的女人？
赢天竟然……点名要她？还要研究阴阳家的手段？
赵高心中警铃大作！赢天果然和阴阳家有勾结！这是要将焱妃彻底掌控在手中吗？！
李斯也皱紧了眉头，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嬴政深深地看了赢天一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焱妃叛逃之事，本就疑点重重。赢天此刻提出这个要求，是想替他解决这个麻烦？还是……另有深意？
片刻之后，嬴政缓缓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准了。若能擒获焱妃，便交由你处置。”
“谢父皇。”赢天再次躬身。
……
朝会散去。
赢天监国，并拿出“纸”这等神物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咸阳城。
十八皇子府。
气氛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胡亥如同疯了一般，将书房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赢天！赢天！凭什么！凭什么！”他状若癫狂，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不甘。
赵高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任由胡亥发泄。他的心，比这满地狼藉还要冰冷。
罗网没了，陛下彻底厌弃了他，现在连监国之位都被赢天夺走！那个他曾经视为蝼蚁的十九皇子，如今已经成长为足以碾压他的庞然大物！
“殿下息怒！”赵高嘶哑着声音开口，“事已至此，愤怒无用！我们……必须想办法！”
“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胡亥猛地停下动作，转头死死盯着赵高，如同绝望的野兽，“父皇偏心！满朝文武都瞎了眼！连罗网都落到他手里了！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罗网……”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陛下虽然将印玺给了他，但他根基尚浅，罗网内部，未必所有人都真心臣服于他！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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