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接连几道重物坠地之声突兀响起,恰似沉闷的鼓点在寂静中炸开。
原本如鬼魅般隐匿于暗处的六剑奴,身形瞬间暴露无遗。
他们发丝凌乱,在风中肆意飞舞,整个人犹自震颤,仿佛还深陷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未能苏醒。
后背衣衫之上,焦痕醒目,宛如狰狞的伤疤诉说着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
他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所受的伤势已然不轻。
然而此刻,他们全然不顾自身伤痛,一双双眼睛瞪得滚圆,仿若铜铃,死死地紧盯着苏离,眼神之中骇然之意浓郁得几乎要实质化。
此人,竟当真驾驭雷霆,将他们击伤!可明明就在方才,他们的目光一刻也未曾从苏离身上移开,却愣是没有捕捉到他有丝毫出手的迹象。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即便以六剑奴久经风浪、坚韧的心性,此时此刻,也被彻底震撼,内心满是惊惶与疑惑。
门外这番动静,自然没能逃过扶苏的感知。
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六剑奴,眉头瞬间蹙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不是让你们退下吗?”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扰到苏先生清修,唯你们是问!”
在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苏先生会传授他五雷正法,
这阳五雷,心术不正之人仅仅只是接触,便落得这般如六剑奴的凄惨下场。
由此不难想象,若是修炼至大成境界,又该会拥有怎样毁天灭地、震慑世间的惊天威力!
尤其是,以他初入炼精化气的境界,也能清晰看出,六剑奴的伤势绝非轻浅。
而这,仅仅只是六剑奴偷听先生授课,所引发的反噬。
倘若由苏先生全力施展此法……那岂不是真的如同能够驱使滚滚天雷,浩荡天威之下,何人又能抵挡?
听闻扶苏的训斥,六剑奴身形皆是猛地一颤,也不知是不是体内尚存的雷电之力作祟。
他们心有余悸地再次望向苏离,却见苏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背负于身后,任由长衫随风轻轻飘动,神色平静如水,始终波澜不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们。
六剑奴见状,没有再多说一言,各自强撑着稳定住身形,朝着扶苏深深一拜,而后身形瞬间虚化,齐齐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远去,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只是,无人注意到,苏离悄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刚刚,他确实未曾对六剑奴出手啊!
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心术不正者,单只是接触这五雷正法,便会受其害,本意不过是想以此震慑他们罢了。
谁能想到,他们竟真的遭了雷劈!想到这儿,苏离心中不禁暗自腹诽,都说打雷天,莫要背着金属武器到处乱走,这玩意可导电啊!
苏离收敛心神,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扶苏身上,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真不愧是公子扶苏,这五雷正法中的阳五雷,扶苏竟能直接领悟,可着实为他省去了不少功夫。
“公子,这五雷正法中,与阳五雷相对应的,还有阴五雷。”苏离缓声说道,“不过今日的授课,便先到此为止吧。”
贪多嚼不烂,扶苏的悟性虽堪称逆天,但若一味追求所学的数量,终究会致使根基虚浮。
哪怕是悉心教导弟子,也得深谙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
“阴五雷……”扶苏口中喃喃重复着苏离所言,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阳五雷的威力,他已然切实领略,纯正、刚猛、阳明,那与之相对的阴五雷,又将会拥有何等神奇诡异的威力呢?
不过,对于苏先生的教诲,他自是不敢有丝毫违背,只能强压下心中澎湃的期待,朝着苏离用力点了点头。“那学生……先告退了。”
他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若有任何吩咐,随时可传讯扶苏。”
在他看来,如苏先生这般超凡脱俗的高人,大多喜爱清静,不愿被他人过多打扰。
而自己却屡次前来庠序,恳请先生教诲,已然多有叨扰。
然而,苏离却轻轻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扶苏继续落座。
“公子,今日不必急着回去。”他温声说道,“我倒是想与公子聊聊天。”
言罢,他自顾自地走到扶苏身前,席地而坐。
待苏离坐下之后,扶苏才缓缓落座,一举一动,皆严守弟子之礼,尽显谦逊恭顺。
“先生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扶苏的?”他摆出一副全神贯注、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离微微摇头,下意识地看了眼面前的桌案。
按理说,这般情境之下,若是桌案上再摆上一壶香茗,那可就更具坐而论道的悠然架势了。
只可惜,大秦的所谓“茶”,与其说是茶水,倒不如说是一碗混杂着诸多蔬菜的汤羹,那滋味与后世清爽宜人的清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又转头看向房间外,目光如炬,轻易便捕捉到了远在将近百步之外的六剑奴身影。
这才缓缓开口,向扶苏问道:“今日这六剑奴,为何会随公子前来?”
六剑奴无疑是赵高的心腹手下。而赵高对扶苏,可绝非表面上那般忠诚不二。
说不定此刻,赵高正躲在暗处,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如何打压扶苏,好扶持胡亥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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