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秦延从角落中取出一个木箱,木箱被岁月的尘埃覆盖得严严实实,仿佛已经被遗忘在角落中数年之久。
秦延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将其缓缓打开。
木箱内整齐放着一套甲胄和一面披风。
甲胄呈现出一种神秘的黑色,宛如黑夜中的魅影,表面布满斑驳的痕迹,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较量,显得陈旧破败,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意。
披风猩红如血,像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战场。
秦延轻轻抚摸着盔甲和披风。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皑皑白骨和尸山血海的景象。
无尽的硝烟战火中,血色披风迎风飘扬。
耳边回荡起金戈铁马的碰撞……
这套盔甲和披风的上一任主人,正是白起。
如今,秦延成了它们的新一任主人!
秦延将盔甲一一附着于身,最后系上血色披风。
陡然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秦延,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哥。
那么从此刻开始,他就成了久经沙场的战将,浑身上下弥漫一股凌厉的威势。
黑白分明的眼眸也变得森然冷峻。
……
此时院内,连骁、李重水、张彪、去死、王翦五人并肩而立。
在院外,站着近五百名血骑。
秦延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每个人脸上都流露激动、敬畏的神色。
六年了!
君上隐忍了六年,他们血骑也埋没了六年。
如今,他们终于出世了!
“吾等参见君上!”
所有人冲着秦延单膝跪地,发出激动的呐喊。
声势浩荡四野,响彻整个白家村。
此时此刻,所有白家村的村民都朝着后山脚下的那间庭院看去。
山林中的飞鸟被惊动,连同豺狼虎豹也被血骑营那滔天的杀伐之气给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秦延的目光扫视在场每个人的脸上。
血骑营的每个人他都认识,哪怕六年过去,他也能准确道出对方的名字。
“少了两百三十五人。”秦延喃喃道。
张彪五人身体一颤,眼神不禁暗淡。
秦延轻声一叹。
血骑营是在二十年前创立,一开始有三千人,后经过一场场战役,直到长平之战结束,血骑营只剩下七百余人。
加上这六年来的埋没,许多血骑营的老人无法压制伤病旧疾,相继死去。
如今只剩下五百零三人。
虽然中途也吸收过一些新鲜血液,但血骑营极其排外,再加上血骑营考验的无比严苛,很少有人能通过考验。
一般人也不愿意加入血骑营。
因为一旦加入血骑营,就意味着抛弃了生死,除了战死,别无选择。
而且血骑营军纪严明,作战勇猛,作战时往往充当先锋,率先攻入敌方阵营。
正如血骑营的口号: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秦延看着这群平均年龄达到四十多岁的老兵,莫名有些辛酸。
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足三十岁的时代,这些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人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还要上阵杀敌。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更是一种无奈。
秦延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不大的声音却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让诸位久等了!”
“君上不可!”
“吾等岂担得起君上这般大礼!”
张彪五人连忙阻止,老连快速上前扶起秦延,抓住秦延的手臂,声泪俱下道:“小主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在场每个人脸上都面露浓浓的激动之色。
为了这一天,本就年事已高的他们等了整整六年!
好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秦延站起身,他没有再矫情,血骑营也不需要矫情。
“大王薨逝,举国大丧,本君作为大秦封君,理应前去咸阳吊唁,诸位可愿随本君同往!”
“紧随君上左右!”众人齐声大喊。
秦延翻身上马,大手一挥。
“出发!”
……
在白家村一众老幼妇孺惶恐的目光下,秦延率领五百血骑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白家村。
看到骑在高头大马,身披盔甲的秦延,众人表情无比震撼。
那个住在后山脚下,被视作‘勾魂使者’的年轻人,竟然有这等身份。
村长、也即是那个认出血骑营的老人,看着秦延那威严挺拔的身影,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竟然是血骑营的统领!”
“血骑营不是只听武安君大人的……”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老人是去年刚从军伍中退下下的,且职位不低,知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秘辛。
其中,就包含了长平之战的真相,以及武安君白起之死的真相。
据说。
武安君白起多年前曾收有一名弟子,其弟子天纵之资,乃天生的统帅之才。
第一次参战,就参与了长平之战,并创下千人斩的恐怖战绩,一直流传在军营中,被无数秦人士卒视作偶像。
可不知何原因,很少有人知晓那人的真名,只知对方姓秦。
后来武安君身死,其弟子被秦王加封永乐君,并赋予对方执掌血骑营的职权。
“秦姓……他也是秦姓!”
“难道……难道他就是……”
老人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泪水不知不觉间落下。
“爷爷,您怎么哭了?”孙子看着老人老泪纵横,不禁疑惑。
老人伸手抚摸着年仅五岁的孙子的脑袋,笑着道:“爷爷不是哭,是高兴!”
“对!高兴!”
看着秦延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老人不禁有些恍惚。
“原来,他就是武安君大人的弟子,他就是那位永乐君!”
每一个秦人士卒,对武安君白起都有种盲目的崇拜。
战无不胜!
攻无不克!
一代战神!
形容的就是白起!
“血骑时隔六年再现人间!”
“武安君大人,您若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老人朝着后山的方向跪下,深深叩首。
白家村外。
秦延回首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但很快这丝不舍就被坚定取代。
“师父,你未完成的遗愿,就由我来完成吧!”
秦延抬头望天。
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鸟儿飞出山林,扶摇青天而上,最终冲入云海。
这一天,秦延离开了待了六年的白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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