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走出房间后,有些无奈地对小羽说道:“傻宝!看来也只有让阿房姐出宫一趟,看试试能不能让赵高好起来了!”
小羽点点头,拉着文儿的手说道:“文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赵高变成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定要救他吗?他可是覆灭大秦帝国的千古罪人啊!”
文儿摇摇头道:“你以为就凭一个赵高,就可以覆灭一个国家吗?大秦帝国的覆灭是方方面面的,就算没有赵高,也会有张高,李高这样的人出现。我们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无不为,说的是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不该用我们自己的标准去干涉它!无为并不是让你不作为,而是让人不妄为!倘若我们见死不救,让赵高自生自灭,先不说能不能过我们自己那一关,大秦帝国就真的不会灭亡吗?”
听完文儿的话小羽不由得一惊,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的确,大秦帝国的覆灭是多方面的!并不是一个赵高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他只不过是在支离破碎的大秦帝国身上,踩了一脚罢了!
想通之后,小羽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拉着文儿的手说道:“老婆!幸好有你,不然的话我就铸下大错了。来,让哥亲个嘴,嘻嘻!”
“别闹,一边去。”
文儿看到小羽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立马提高警觉,恶狠狠地说道。
正在这时,良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轻轻的关上门后,看了小羽他们一眼说道:“赵高刚刚睡着,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
几人来到了太守府的另一间房中,良儿分别给他们倒上一杯茶,叹了口气,道:“赵高的情况又严重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我待会就去街上抓药,希望能有点效果。”
文儿道:“良儿姐姐,心病还需心药医!赵高这种情况药石难治,还得从他的病根处下功夫。”
小羽站了起来,说道:“是啊良儿,我看赵高想姐姐想的厉害,或许只有姐姐能够让他好起来!”
文儿接着说道:“良儿姐姐,既然赵高这么依赖阿房姐,那一定从阿房姐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关心!我看还是把赵高的情况告诉阿房姐吧!至于怎么做,让阿房姐自己定夺。”
良儿想起赵高眼神中的恐惧和无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文儿,我会把情况告诉阿房姐的。赵高太可怜了!我也希望够为他做点什么。”
文儿站了起来,拉着良儿的手说道:“如此甚好!良儿姐姐,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保重,告辞!”
“嗯!告辞!”
......
甘泉宫。
阿房正和在良儿说着话,就看见嬴政一脸疲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良儿拜见大王,大王万福!”
嬴政点点头道:“不必多礼。”
阿房也微微惊讶,问道:“政哥,你怎么过来了?”
嬴政看到阿房后心情好了不少,于是笑道:“房儿,这么多天没见,还不许我来看看你吗!”
阿房微微一笑,道:“你能来我当然很开心啦,先坐下吧!”
待嬴政坐下后,阿房吩咐宫人上茶,之后对良儿说了些什么,良儿便退出了甘泉宫。
嬴政喝了一口茶,疲惫的神情这才缓和过来,阿房握着嬴政的手说道:“不是说今天要去宗正府见宗正大人吗?怎么突然来我这甘泉宫了?”
嬴政道:“宗正大人病了,我便派了御医前去看望,希望他老人家能快点好起来!”
阿房道:“这么巧?刚刚良儿跟我说赵高也生病了,我打算明日出宫去看望一下他。”
听阿房提起赵高,嬴政苦笑着说道:“还真是让人为难,自从赵大人遇害之后,为了咸阳太守这个职位,朝堂就没怎么消停过。哎!寡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阿房看见嬴政为难的样子,心中一痛,抱住嬴政说道:“政哥,朝政方面的事我不懂,没法为你分忧,房儿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感受到阿房的温柔,嬴政的内心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一般,他把阿房紧紧的搂在怀里,说道:“房儿!你放心吧,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等度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时期,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阿房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呀!不过目前我们还没什么实力,该隐忍时还是要隐忍。政哥,为了房儿,不要太过意气用事,好吗!”
嬴政点点头,又将阿房一把抱入怀里。
“对了房儿,你刚刚说赵高病了,你明天要出宫去看他吗?”
“嗯!我明日先去太子府看看我爹,再去太守府看赵高。对了政哥,我爹说他这次来咸阳,就不打算离开了,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人照顾你呢!如果夏伯父在咸阳,我就放心多了!”
阿房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宫人的禀报,说吕不韦有要事求见大王。
嬴政揉了揉额头,无奈的看了阿房一眼。
阿房也明白正事要紧,给嬴政整了整衣冠,就催促他回咸阳宫了。
当嬴政从甘泉宫回到咸阳宫正殿时,发现除了吕不韦之外,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人站在吕不韦身后。
“拜见大王,大王万福!”
“吕丞相不必多礼,这位是?”
“禀大王,这位就是原是泾阳县指挥使,王翦!”
“王翦?他就是邹公子向寡人举荐的监军人选?”
吕不韦回答道:“正是!大王,邹公子真是慧眼识珠啊!王翦将军不仅治军严谨,勇猛过人,而且博览群书,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我秦国埋没人才,是老臣之过啊!好在王将军没有明珠暗投,亦是我大秦之福。故老臣特意带王将军前来觐见大王,望大王给予重用,好让我秦国不再埋没此等大才!”
王翦道:“丞相大人过奖了,在下当不起丞相大人如此称赞。”
嬴政非常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吕不韦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夸过人的!于是好奇问道:“王大人,不知你对于我大秦的军队有何看法?我秦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因又是什么?”
王翦抱拳道:“禀大王,我大秦将士之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除了平时严格的基础操练外,士兵待遇的优渥也是一大原因。这得益于丞相府的安排调度,军需物资从不拖欠,让将士们可以后顾无忧,专心投入到战斗之中。再加上秦律对有功将士的封赏,我大秦将士才能在战场上以一当百,奋勇杀敌!”
嬴政看了吕不韦一眼,又道:“王大人,倘若我大秦将士如果为了封赏,在战场上滥杀无辜,冒领军功,又该如何应对?”
王翦正色道:“禀大王,如此恶习当然要杜绝,所以吕丞相才找来末将制定监军之策!不过末将以为,现在如果强行改革军队,未必是我大秦之福!”
嬴政奇道:“为何?难道明知此等弊端不改革,反而听之任之不成?”
王翦躬身说道:“大王误会了,末将的意思不是不改革,而是不能大改革!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大王之忧虑,是我大秦将士滥杀无辜而非奋勇杀敌,故改革重心就要放在滥杀这一点上,而不能打击我秦军将士的战斗积极性。如果不让士兵们奋勇杀敌,或者是让他们分辨之后再杀敌的话,将士们就会顾虑重重,丧失先机!因为一旦杀错人,不仅得不到赏赐,反而会受到军法的处分,那对于我大秦的军心,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嬴政点点头,道:“王大人所言甚是,寡人也深以为然!那么王将军,如何才能做到不打击我军将士之心,又能够避免滥杀无辜这种情况出现?”
王翦回应道:“禀大王,通常在战场上,士兵们是很难甄别敌军成分的!如果在这个环节就设定不准滥杀的军令,那么会严重打击我秦军将士的士气。以我秦军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改革风险太过巨大。就算大王要彻底改革军队,那也要等到平定天下之后再说!”
嬴政苦笑道:“平定天下?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说不定到时候寡人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王大人,还是说点当务之急吧!”
王翦道:“禀大王!现在要做的其实是精简军队,先从军队本身的成分上进行改革。首先就是裁撤一些老弱病残,提高整体的军事战斗力和待遇。其次就是发布新的军规,重新规定军功的惩奖制度。要让士兵们明白,打仗的目地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家卫国!以此为核心操练士兵,其目地就是打造一支军魂,让士兵们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信仰而战?”嬴政惊讶道。
王翦点点头,道:“敢问大王,您所要求的宏伟目标是否只是平定山东六国?”
嬴政道:“除了六国,难道天下还有其他的敌人吗?”
王翦道:“当然!不说别的,就说巴郡以南的百越之地,那是足以媲美秦国的广大领土啊!如果大王的目标是超越周王室,做整个华夏的主人!那么山东六国只是第一道难关。一旦六国国灭,我大秦将士再无军功可拿,那么这种动力就会消失!一旦这种动力消失,我秦军是否还会如大王所想的那样如臂指使,为大王东征西讨呢?”
嬴政一惊,下意识地看了吕不韦一眼,见吕不韦点点头,于是沉声说道:“王将军有何良策?还望不吝赐教,寡人定当洗耳恭听!”
王翦抱拳道:“大王胸怀宽广,虚心纳谏!末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全力为我王分忧!”
马屁拍完后,王翦侃侃而谈道:“军队改革,不可不慎!我军能有如此战力,横扫山东六国无人能敌,全靠商君变法,用军功才刺激了我军的战斗力!但从长远看,此番事情犹如饮鸩止渴,危险无比!一旦六国尽灭,又如何安抚得了这百万雄兵?但如果军队有了信仰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并不仅是为了钱财而战,而是为了荣誉,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封妻萌子!这样我军的战斗意识就会非常坚韧!即使没有军功,我大秦军队也会为了自己的信仰,为大王上刀山,下火海!成为真正的王者之师!”
“彩!”
嬴政听得血脉喷张,忍不住大喝一声。
不过随后嬴政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对王翦问道:“可是王将军,目前我大秦尚未平定天下,又该如何面对如今之局面?”
王翦想了想,道:“禀大王,一动不如一静!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军队不宜妄动,但又不可不动。故末将以为,我大秦的改革,还得从奖励上下功夫!”
嬴政一听有戏,立刻追问道:“王将军计将安出?”
王翦道:“举报有奖,相互监督。”
嬴政一愣,道:“就这么简单?王将军可否与寡人细细分说。”
王翦沉思片刻后,对嬴政拱手说道:“大王,虽说财帛动人心,我秦军将士做这杀头的买卖也要有命拿才行,故末将以为,第一条就是要明确军法和军功,有功当赏,有过必罚。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我军将士在战场上不得已而错杀,我军不予追究。可一旦发现士兵们利用平民百姓的首级假冒军功者,必军法从事。若有士兵相互举报,则派督战队进行严查。一旦属实,就将一部分军功转受给举报者。谎报军功者不但没有奖励,反而要进行处罚。久而久之,我大秦将士自然会做到心中有数!”
王翦说完后,嬴政沉吟起来,思索起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王翦又道:“当然,这并不能完全杜绝杀良冒功这一行为,所以还需要加强监军的职责和权力。故末将以为,监军除了表面上维持军纪外,还应有人事升迁方面的权力!这样第一可以在战场上洞察实情,以掌握切实的证据来开展战后的审核工作。第二也可以对士兵进行优胜劣汰,让那些嗜杀成性的士兵离开我大秦军队。这样一来,士兵们对于滥杀无辜,就有所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