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肃杀。
庆帝高坐龙椅，脸色阴沉如水，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如同结了冰的寒潭，不见丝毫波澜，却透着刺骨的冷意。
太子李承乾、二皇子李承泽垂手侍立在旁，太子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眼神中闪烁着快意；二皇子则低眉顺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大殿之内，除了偶尔传来的衣料摩擦声，便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这场朝会，便是针对那位强势崛起的四皇子——玄王李承玄。
沉重的殿门被内侍缓缓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李承玄一袭玄色王袍，身姿挺拔如松，昂然步入大殿。
他面容平静，眼神淡漠，仿佛周遭凝重如实质的压力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庆帝的目光如两道利剑，死死锁定在李承玄身上。
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有毫不掩饰的审视，有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更有一丝深藏在眼底，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困惑与忌惮。
这个儿子，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拥有了这般匪夷所思的力量？
他怎么敢！怎么敢在皇宫之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肆无忌惮地行凶！
“李承玄！”
庆帝猛地一拍龙椅的紫金扶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震得不少官员心头一颤。
他怒喝道，声音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你可知罪？！”
“擅闯皇宫，形同谋逆！屠戮禁军，目无王法！当着长公主的面，残杀朝廷九品大员燕小乙，视国法如无物！”
“桩桩件件，皆是无可饶恕的死罪！你还有何话可说？！”
庆帝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李承玄。
一股无形的帝王威仪，如同实质般向着李承玄碾压而去，试图将他彻底压垮。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温度骤降。
面对庆帝雷霆万钧的怒火，李承玄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一丝不屑。
“父皇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平静，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便将庆帝营造的恐怖氛围撕开了一道口子。
“儿臣何罪之有？”
李承玄微微抬眼，目光直视龙椅上的庆帝，不卑不亢。
“燕小乙奉长公主之命，在牛栏街设下杀局，意图刺杀儿臣，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
“儿臣不过是行使自卫之权，追索元凶罢了。难道只许他燕小乙杀我，不许我杀他？”
“至于禁军阻拦，儿臣也只是略施薄惩，让他们知难而退，并未伤及任何一人性命。父皇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验。”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潜藏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一派胡言！”
太子李承乾再也按捺不住，急忙跳了出来，指着李承玄厉声呵斥。
“燕小乙乃我庆国忠良之将，功勋卓著，岂会无故刺杀于你这黄口小儿！”
“分明是你仗着有几分蛮力，滥杀无辜，目无王法，挑衅皇室威严！”
二皇子李承泽也在一旁不失时机地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地说道：
“四弟啊，你这次行事确实太过鲁莽了。燕小乙将军即便有什么不对，也该交由父皇圣裁，你怎能……怎能私自动手，还在宫中行凶呢？这让父皇的颜面何存，让朝廷的法度何存啊？”
他一番话看似在劝解，实则句句诛心，将李承玄推向了更险恶的境地。
李承玄眼神骤然一冷，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瞬间扫向咋咋呼呼的太子李承乾。
“本王行事，何时轮到你这等废物来置喙？”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森寒杀意。
“再敢多说一句，你信不信，本王今日便连你一起废了！”
此言一出，太子李承乾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他从李承玄那冰冷的眼神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敢多嘴，这个疯子一般的四弟，真的会当着父皇和满朝文武的面，对自己下狠手！
金銮殿上，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一场更大的殿前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庆帝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下方那个桀骜不驯的儿子，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大殿内的空气，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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