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玄自密室中走出,已是十数日之后。
这十数日间,京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范闲凭借其过人的机敏与圆滑手腕,再加上范家和叶家在京都盘根错节的势力,以及庆帝那若有若无的“关照”,倒也渐渐站稳了脚跟。
尤其是在李承玄那看似“不经意”间透露的几句线索指引下,范闲竟真的寻到了滕梓荆失散的妻儿,并将他们妥善安置在了一处隐秘安全的庄园。
为此,滕梓荆对范闲的感激与忠诚自不必多言,而范闲对那位神秘莫测、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玄王殿下,心中更是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感激是有的,毕竟若非李承玄,滕梓荆之事断不会如此顺利解决。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与不解。
玄王李承玄似乎对他的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却又从未主动索取任何回报,这种高深莫测的态度,反而让范闲觉得此人比那些明刀明枪的敌人更加难以揣度,也更加危险。
随着滕梓荆之事告一段落,范闲也开始逐步接触内库的事务。
叶轻眉留下的庞大商业帝国,其核心账目与运作机密,正一点点向他敞开。
一时间,范闲在京都年轻一辈的权贵圈子里,可谓是春风得意,炙手可热。
连日来的顺遂,也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不自觉地略微放松了几分。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张针对他的毒网,早已在暗中悄然织就。
长公主府。
李云睿斜倚在铺着华贵狐裘的软榻之上,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支刚刚从宫中送来的南海珍珠钗。
殿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却驱不散她眉宇间那股化不开的寒意。
一名心腹内侍跪在下方,低声汇报着范闲近期的动向,尤其是其染指内库的种种举措。
每听到一句,李云睿眼中的寒光便凌厉一分。
“内库……”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如冰。
“那是母亲留给本宫的!谁也别想从本宫手中夺走!”
尤其是范闲,那个叶轻眉的孽种!
一想到叶轻眉,李云睿心中那股积压了多年的嫉妒与怨毒便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如今,叶轻眉的儿子又想来抢夺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这让她如何能忍?!
“既然他这么急着想接管内库,那便让他永远闭上嘴巴好了。”
李云睿美艳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狰狞的杀机。
她将手中的珍珠钗猛地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传本宫密令!”
“安排下去,牛栏街!”
“本宫要他死无全尸!”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
“记住,做得干净些,手尾要处理好。”
“最好,能将此事嫁祸给太子,或是二皇子的人。”
李云睿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一石数鸟,这才是她的手腕。
数日之后。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靖王世子李弘成在自家位于牛栏街附近的一处别院内,设下酒宴,广邀京都一众年轻权贵子弟。
范闲身为新晋的太常寺协律郎,又深得陛下“青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别院之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姬们身姿曼妙,长袖善舞。
酒席之上,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范闲端着酒杯,与周围的同僚故旧们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他饮了几杯美酒,俊朗的脸上泛起一丝微醺的红晕,心情也颇为愉悦。
连日来处理内库的繁杂事务,以及应对京都各方势力的试探与拉拢,让他颇感疲惫。
今夜这场宴饮,倒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放松。
他并不知道,就在这片刻的欢愉之下,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已悄然向他逼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宴席逐渐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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