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卯时初刻。
太极殿内一如既往的沉肃。
百官按品阶分列。
御座之上。庆帝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岳。
李承玄站在皇子队列中。
他不再是那个边缘角落的透明人。
昨日殿前一指。宫典的狼狈败退。早已在无形中改变了许多东西。
他能感觉到投射而来的各色目光。有探究。有惊疑。有敬畏。亦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早朝议程按部就班进行。
几项无关痛痒的政务奏对完毕。
就在一名御史准备出列弹劾某位官员之际。
李承玄动了。
他平静地迈出一步。从皇子队列中走出。
动作不疾不徐。却瞬间吸引了整个大殿的目光。
往日的四皇子。总是沉默得像一道影子。
今日。他主动站在了朝堂中央。
“儿臣。有事启奏。”
李承玄的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
庆帝的目光从龙椅上垂落。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依旧深邃。看不出喜怒。
“准。”
一个字。
李承玄微微躬身。
“儿臣已至成年。昨日侥幸勘破武道关隘。亦有几分自保之力。”
“深居宫中。诸多不便。亦恐叨扰父皇与宫闱清静。”
“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出宫开府。”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言一出。
整个太极殿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
瞬间哗然。
朝臣们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震惊。
开府。
对一位皇子而言。这意味着拥有自己的势力。拥有了真正走上台前的资格。
太子李承乾握着玉圭的手指微微收紧。眼角不易察察地抽动一下。
二皇子李承泽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死死盯着李承玄的背影。眼神怨毒。
户部尚书范建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与身旁的吏部尚书林若甫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若甫则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
庆帝的目光在李承玄身上停留了许久。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庆帝开口了。
“既已成年。开府也是应有之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朕允了。”
“赐名。玄王府。”
“府邸位置。你自己去挑。”
又是这样。
看似随意的恩准。却暗藏机锋。
李承玄心中了然。
他叩首谢恩。
“儿臣。谢父皇隆恩。”
表面恭敬。他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庆帝这是要将他彻底推到明面上。
让京都这潭浑水中的各方势力都来试探他。
甚至。借刀杀人。
好一招阳谋。
李承玄站起身。归入队列。
他微微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冷芒。
前世。他是一个在格子间里挣扎求存的社畜。渺小如尘埃。
今生。他曾是庆国皇宫里人人可欺的废柴皇子。卑微似蝼蚁。
而现在。
他是命泉秘境的修士。手握《遮天法》这等无上传承。
体内神力奔涌。玄黄母气鼎镇压命泉。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身蕴藏的恐怖力量。
一股压抑了太久的野望。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中苏醒。
狰狞。而炽热。
他不想再隐忍。不想再扮演那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这庆国皇位。
他要定了。
《遮天法》的修炼。需要海量的资源。
功法。丹药。天材地宝。
成为这庆国之主。无疑是获取这一切最便捷的途径。
夺嫡之心。
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早朝散去。
李承玄并未立刻返回自己的破败宫殿。
他直接去了工部。查阅京都的堪舆图。
挑选王府的位置。同样是一门学问。
他修长的手指在堪舆图上缓缓移动。
最终。落在一个点上。
那位置。毗邻内库。距离监察院也不算远。
一个微妙的地点。
足以引人无限遐想。
消息很快传开。
太子东宫。
李承乾听闻李承玄挑选的王府位置。脸色铁青。
“他好大的胆子。”
“内库。监察院。他想做什么。”
幕僚在一旁低声道。
“殿下。四皇子此举。野心昭然若揭。不可不防。”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派人盯紧玄王府的修建。再给本宫查。他身边到底有什么人。”
二皇子府。
李承泽则直接砸碎了一个心爱的玉瓶。
“竖子。安敢如此。”
他对李承玄的恨意最深。
如今见李承玄不仅实力暴涨。更开始觊觎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那份愤怒与警惕。几乎要将他吞噬。
“备车。本王要去见母妃。”
他知道。单凭他自己。或许已经压不住这个突然崛起的四弟了。
京都之内。
各方势力也因四皇子李承玄的突然崛起与高调开府。变得暗流涌动。
庆帝的用意是什么。
四皇子的深浅究竟如何。
这位曾经的废柴皇子。是真的脱胎换骨。还是另有隐情。
无数的猜测与试探。在暗中进行。
玄王府的修建工程。在庆帝的默许下。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
一砖一瓦。都似乎预示着新的格局。
所有人都明白。
一场围绕着这位玄王的风暴。正在京都上空。
悄然酝酿。
只待一个时机。便会轰然降临。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