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平返京。
即便已经不是入朝的时候。
他还是驱着轮椅来到了庆帝的寝宫。
从小与庆帝一同长大,又辅助了多年。
陈平平太了解庆帝了。
他知道春闱劝学的事,庆帝必然十分上心。
不知礼部尚书有没有提前禀报。
但是作为臣子,又是庆帝钦点这次春闱主办负责人之一。
他必须做好他的工作汇报。
寝宫。
庆帝背对着门口,身体侧卧。
像是在看书,又像是在休息。
陈平平轮椅刚到门口。
就听到里面悠悠传来一句。
“陈平平,事情办的如何?”
陈平平连忙将今天在劝学现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
着重说了关于庆帝口述,他转达的那几条,关于春闱舞弊人员处罚的承诺。
以及现场考生的反应、态度。
庆帝微微颔首。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他对这种情况早就了然于心。
转过身的庆帝,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承泽那小子没生出什么祸端吧?”
显然,他对自己这个老二并不那么放心。
毕竟一个平日顽劣习惯的皇子。
自己都不爱学习,又如何劝学他人。
只要别生祸端就行。
……
陈平平看不到庆帝的表情。
偷偷扫了一眼庆帝的背影,如是说起二皇子李承泽劝学现场的表现。
庆帝听了几句之后。
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盯着陈平平。
“你是说,承泽作了一首劝学诗?”
“数万考生十分认可,且反响极好?”
陈平平点点头。
庆帝继续眉毛微挑。
“什么诗,说说看。”
陈平平略微迟疑了一下。
便开口诵读起来。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梦”
“阶前梧叶已秋声”
陈平平完全是一种背诵课文的感觉。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但即便如此。
诗词出口,也依旧让庆帝有些动容。
庆帝轻轻蹙眉。
心中默诵了一遍诗。
狐疑地扫了一眼陈平平。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承泽居然能作出如此精彩绝伦的诗词。
即便是背后有大家指点。
这个大家也是旷世奇才的存在。
……
但随即。
庆帝目光一冷。
李承泽本来就是自己安排给太子的一个磨刀石。
先前不论是他早早封王,还是旁听朝政,亦或是明目张胆的广结党羽。
这些其实都是庆帝默许的,甚至可以说这么安排的。
但是如今,突然在劝学一事上。
恰合时宜地拿出一首劝学佳作。
这可谓表现的并无张扬,但是却绝对出彩。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老二,定然能给不少人留下一个不错的映像。
换做其他皇子。
劝学的事做成这样。
庆帝一定会高兴。
但是作为磨刀石的李承泽把劝学一事做的顺利,甚至优秀。
这让庆帝心中有些担忧。
为太子担忧。
磨刀石,必然不能反噬利刃。
哪怕是有一点趋势也不行。
……
庆帝没有丝毫表情,淡淡说道。
“你觉得二皇子李承泽如何?”
说完,便一脸严肃地等着陈平平面部。
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面部的微表情。
陈平平想了想。
“老臣平日基本不和二殿下接触,实在不好妄自菲薄。”
“依旁观者的角度看,二皇子有些放荡不羁。且心思并不重。”
庆帝听着,感觉有些无聊。
果然陈平平这个老好人,依旧是谁都不得罪的言辞。
这般评价,似乎说了,又似乎没说。
沉吟片刻。
庆帝也不想绕来绕去。
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太子是朕立下的,他生母又是皇后。正可谓名正言顺。”
“因此,太子需要所有人的助力。”
“有时候,其他皇子表现的太过于优秀。对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陈平平,这么说你明白吧?”
听到庆帝的一番说辞。
陈平平连忙称是。
心中则是在暗暗揣测庆帝的意思。
太子的位置一直都是十分稳固的。
至少目前如此。
按照庆帝的意思。
难道其他皇子还不能优秀了?
似乎二皇子李承泽刚好属于做了对的事,却有些撞枪口的感觉。
这让陈平平心头有些愤慨,但是却不敢表露一丝。
……
庆帝并没有等陈平平发表意见。
很显然,这只是在通知他,并不是在与他商量。
跟在庆帝身边这么久。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毕竟天子就是天子。
是一言九鼎的天命之子。
庆帝揉了揉太阳穴。
淡淡说道。
“安排个得力的,看看承泽最近在忙些什么?都见过什么人?”
说完,便拂了拂衣袖。
示意陈平平退下。
……
检察院。
内室。
陈平平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
身前站着一个黑影。
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陈平平摆摆手。
“去吧,可别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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