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宫。
范荡一身崭新的禁军都统官服,气宇轩昂。
禀过侯公公后,他得到了庆帝的召见。
御书房内,气氛比养心殿多了几分暖意。
庆帝身着常服,正批阅奏章,见范荡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这孩子,想来找朕,随时来便是,何须如此拘礼?”
范荡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规矩不可破!陛下对微臣的厚爱,臣铭感五内。正因如此,微臣更当恪守本分,不敢有丝毫逾越。”
*伴君如伴虎,恩宠越盛,越需谨慎。*
一番君臣寒暄后,范荡从怀中取出一份誊写工整的纸笺,双手奉上:
“陛下,此物微臣需呈报。”
“哦?”庆帝放下朱笔,接过纸笺,目光扫过上面列出的功法名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这是昨日微臣与二皇子手下几位门客切磋时,其中一人暗中塞给微臣的。”
范荡如实禀报。
“呵。”
庆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指尖轻轻点着那纸笺,“这老二…。”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裹着冰碴。
范荡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天家父子事,岂是臣子可置喙?*
“此事,”
庆帝将纸笺随意放在案上,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范荡身上,“你怎么看?”
范荡微怔,没想到庆帝会直接问他。
他略作沉吟,谨慎答道:“回陛下,此乃陛下家事。微臣身为外臣,不敢妄议。如何处置,全凭陛下圣心独断。”
“你呀,”
庆帝摇头失笑,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太过实诚。不像你爹,肚子里弯弯绕绕,黑得很。”
*范建那老狐狸的儿子,倒是一身耿直气。*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
“老二虽说是朕的儿子,但生在皇家,亲情难免淡薄些。朕对他…也说不上十分了解。”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审视,“如今他既然愿意放下身段与你结交,你倒不妨与他接触一二。年轻人之间,总有些共同话题。若你们真能成为朋友,”
庆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托付的意味,
“看到他行差踏错之处,也好替朕…规劝规劝。”
范荡心头剧震,眼瞳猛地一缩!
*与二皇子结交?加入他的阵营?这…陛下这是何意?*
“陛下!”范荡几乎要脱口而出拒绝。
庆帝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抬手止住他的话头:
“朕知道。以你爹那刻板守旧的性子,断然不能接受你明着与皇子结交。”
他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弧度,
“所以,不必明着来。暗中结交便是。若能避开鉴察院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那就更好了。朕,可不想听陈萍萍那个老跛子,在朕耳边聒噪不休…”
*这既是试探,也是考验。*
范荡瞬间明悟。
*考题!这是一道来自帝王的考题!*
庆帝的两条核心情报线:禁卫军暗卫(由虎卫营精英转化)、鉴察院。
自己如今掌管虎卫,实力足够,但要真正掌控那如同帝王耳目的暗卫系统,光有武力远远不够!
需要的是心机、手腕、以及对陛下心思的精准把握。
这“秘密结交二皇子,避开鉴察院”的任务,就是一块试金石!
一股混杂着兴奋与压力的战栗感窜上范荡的脊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躬身应命,声音沉稳有力:“微臣…遵旨!”
-
是夜,二皇子府邸。
月黑风高。
一道比夜色更淡、更快的影子,如鬼魅般掠过重重守卫森严的府墙、檐角。
*避开鉴察院?*
范荡心中冷笑。
以他如今九品上的战力,配合王启年亲传、更被他推至更高境界的轻功身法,整个京都,除了大宗师亲临或神庙使者那种机器人存在,谁能锁定他的踪迹?
大宗师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一人。
李承泽送走最后一位心腹门客,带着一丝疲惫推开自己寝殿的门。
殿内烛火通明,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案,脚步却猛地顿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只见他平日里最爱坐卧其上的那架秋千椅,此刻竟微微晃动。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正悠闲地坐在上面,一条腿还随意地搭着,仿佛在自家后花园小憩。
那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年轻、英俊、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脸庞。
“范荡?!”
李承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尖叫,
“你…你来得…好快!”
*他是怎么进来的?守卫都是死人吗?!鉴察院呢?!*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被看穿、被碾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位向来以智计自矜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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