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私人水疗空间的极致静谧,被一声极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打破。
唐芯裹着宽大柔软的白色浴袍,赤着脚,踩在温热的、吸水性极好的长绒地毯上,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刚刚结束的深度净化和顶级护理,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清冽的雪松与乳木果混合的幽香,如同被精心打磨抛光的玉石,莹润透亮。发丝被吹干打理得蓬松柔顺,脸颊因为水汽蒸腾和精油的舒缓而透着健康的粉晕,之前的泪痕与狼狈被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然而,这精致完美的外表下,灵魂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处理”过后的空茫与顺从。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不敢去看几步之外那个如同神祇般端坐在奢华沙发上的男人。
沈清风甚至没有回头。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侧影在柔和的壁灯下显得冷硬而完美,指尖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无声地滑动,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眸。空气里只有顶级香薰机喷出的细微水雾声。
助理陈默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出现在唐芯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品牌LOGO的纯白色硬壳箱。
“唐小姐,您的衣物。”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唐芯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接过箱子。箱子很轻。她默默走到更衣区,关上门。里面是一整套崭新的衣物——从柔软亲肤的纯棉内衣,到一件设计简约却质感极佳的米白色羊绒针织衫,一条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甚至还有一双尺码精准的、同样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运动鞋。所有衣物都散发着淡淡的、洁净的清香。
她沉默地换好。衣物柔软舒适,完美贴合她的身形,仿佛量身定制。镜子里映出的人影,清新、干净、甚至带着一种被精心雕琢后的青春靓丽,与半小时前那个蜷缩在车库阴影里、浑身沾满灰尘和恐惧的少女判若两人。可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锐气,只剩下一种被驯服后的、小心翼翼的茫然。
她推开门,重新走出来,像一个等待主人检阅的、刚被清洁干净的玩偶。
沈清风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那目光依旧是评估物品是否洁净无瑕的平静,不带任何欣赏或狎昵。几秒钟后,他微微颔首。
“送她回俱乐部。”他对着陈默吩咐,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杂务,“看着她,把训练室收拾干净。明天早上九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唐芯骤然绷紧的脸上,“我要看到一场精彩的直播首秀。状态,要调整好。”
“是,沈总。”陈默躬身。
“明…明白,沈先生…”唐芯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直播首秀…明天早上九点…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让她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加速。
没有多余的言语。陈默对唐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芯低着头,不敢再看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如同被赦免的囚徒,脚步虚浮地跟着陈默,走向出口。那扇厚重的、隔绝了奢华与冰冷现实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沈清风一人,以及空气里弥漫的、昂贵的雪松香气。巨大的弧形屏幕依旧亮着,显示着星火俱乐部顶层训练室那片狼藉的实时监控画面,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沈清风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是另一个界面——一个简洁得近乎冷酷的加密通讯窗口。几条最新信息闪烁着:
【目标A(林):位置锁定(鹤年琴斋),状态:静默(疑专注琴谱),看守正常。】
【目标B(余):位置锁定(艺术学院宿舍),状态:极端崩溃(封禁后无动作),宿舍门禁已临时覆盖。】
【目标C(唐):状态重置(清洁完毕),移交处理中。】
【外部舆情:峰值已过,负面声量下降15%,新话题#心疼小鱼儿#、#守护清纯女神#开始发酵(疑似水军引导),指向性减弱。】
【系统提示:可用打赏金(Lv1):100万(待消耗)。】
沈清风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关闭了通讯窗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屏幕上冰冷的光。风暴在外部喧嚣,而风暴眼的核心,却是一片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寂静。
他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沙发极致柔软的真皮里。闭上眼,仿佛在养神。但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掌控力,依旧弥漫在这片奢华的空间里,无声地编织着下一张网。
…
鹤年琴斋。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看守的黑衣人如同两尊融入阴影的铁塔,依旧纹丝不动地矗立在琴室门外。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牢笼。
琴室内,灯火昏黄。香炉里的青烟早已燃尽,只留下一室冰冷的沉檀余味。林清漪依旧坐在那张陈旧的榆木椅上,姿势几乎未曾改变,如同被冻结的雕塑。
她的目光,不再是空洞的绝望,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惊疑,锁定在琴案上那本薄薄的、泛黄脆弱的线装册子上——《鹤鸣九皋》孤本残页。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从沈清风丢下这枚如同炸弹般的“饵”离开,到现在,她的世界就只剩下这四个字,以及册子上那些古老而陌生的减字谱。
是真的吗?
他怎么可能得到?
他为什么要给她?
是新的陷阱?更深的羞辱?
无数个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撕扯、冲撞。她不敢碰那册子,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触碰就会引来更可怕的灾祸。可祖父临终前那浑浊却充满遗憾的眼神,琴斋历代先祖牌位无声的凝视,又像无数根针,刺扎着她的灵魂,驱使着她去靠近。
终于,在极致的煎熬和对传承近乎本能的渴望驱使下,林清漪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伸出了手。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那泛黄纸张的边缘。
触感粗糙而脆弱,带着岁月的沧桑感。真实的触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捻起册子的一角,缓缓翻开。
纸张发出细微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沙沙声。映入眼帘的,是古老而娟秀的毛笔字迹,书写着复杂玄奥的减字谱。墨迹深沉,纸张边缘有明显的虫蛀和水渍痕迹,一切都指向其无可置疑的年代感。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狂跳如擂鼓!目光贪婪而急切地扫过那些古老的符号,试图在记忆中搜寻祖父曾经描述过的只言片语…“其声清越,如鹤唳九霄…指法繁复,尤重吟猱…第七段‘云翔’处,有叠涓之变…”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随着谱上标记的指法符号轻轻颤动,仿佛那琴弦就在她的指尖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席卷了她!是它!真的是《鹤鸣九皋》!虽然只是残页,只有开篇的三段和一些零散的段落标记,但那独特的指法标注和谱式风格,与祖父耗尽一生心血搜集整理的古籍记载完全吻合!
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发麻!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夙愿得偿的激动,以及…对那个恶魔般男人更深、更冷的恐惧和迷惑!
他到底是谁?他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洞悉她内心最深的渴望?这比金钱、比暴力、比囚禁本身,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他像是一个洞悉一切的神魔,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灵魂深处最珍视的东西挖了出来,然后…随意地丢在她面前?
她捧着那几页薄如蝉翼、重若千钧的残谱,如同捧着祖父失落的灵魂,也捧着一个巨大的、冰冷刺骨的谜团。看守的目光似乎穿透门板落在她背上,提醒着她囚徒的身份。狂喜被巨大的不安和冰冷现实迅速冷却。这琴谱…是恩赐?还是…更深的枷锁?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琴案上那张黝黑温润的“九霄环佩”上。祖父的琴…鹤鸣九皋的残谱…囚笼般的琴斋…那个男人冰冷的身影…
巨大的迷茫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连同这间死寂的琴室,彻底吞没。指尖的颤抖,从琴谱,蔓延到了全身。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弹?在这被监视的囚笼里,在如此心境下,弹响这失传的古音?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名为沈清风的阴影,已如同这沉沉的夜色,彻底笼罩了她的一切,包括她视为生命的琴道传承。这静默的饵,在她心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撕裂灵魂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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