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机关鸟传回的影像在龙案上铺开,赵恒的指尖划过那些枯瘦如柴的灾民。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处荒村——树皮被啃食殆尽的老槐树下,几个妇人正交换着怀中婴孩。青铜鸟的留影石里,还记录着她们麻木的低语:“换着吃...总能活一个...”
“好一个易子而食!”御笔在宣纸上划出裂帛之声。赵恒望着殿外瓢泼大雨,忽然想起三日前户部奏报:琼州粮仓明明还有三十万石储粮。
暴雨中的宫灯忽明忽暗,将天子阴沉的面容切割成碎片。婠婠倚在蟠龙柱上,鎏金护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漆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寅时三刻,尚宝司掌印太监捧着特制诏书瑟瑟发抖。寻常圣旨用的明黄云纹绫,此刻却换成了刑部处决死囚用的血蚕丝帛。英雄剑在架上剧烈震颤,竟自行飞至案前,用剑锋蘸满朱砂。
“写。”赵恒的声音比殿外惊雷更冷,“筷子浮起,人头落地!”
最后一笔落下时,剑锋突然在落字上多拖出三寸血痕。婠婠轻笑出声:“陛下这柄‘君子剑’,倒是比我们魔门还心急呢~”
阴癸派总坛·血月阁
烛火摇曳,映照着祝玉妍那张美艳却冷厉的脸。她端坐在一张由千年寒玉雕成的梳妆台前,指尖捏着一柄象牙梳,梳齿泛着森冷的光泽。
白清儿跪坐在她身前,青丝如瀑,垂落至腰际,任由师尊梳理。
梳齿划过发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毒蛇游过枯叶。祝玉妍的手指冰凉,每一次梳动,都若有若无地擦过白清儿后颈的命门穴——那是阴癸派处决叛徒时最喜欢下手的地方,只需轻轻一按,便能让人瞬间毙命。
“清儿。”祝玉妍的声音轻柔,却让铜镜边缘凝出一层霜花,“琼州的粥,要稠到能立筷不倒。”
白清儿盯着铜镜,镜中映出师姐们忙碌的身影——三师姐正在往她的胭脂盒里藏蚀骨散,五师姐往绣囊里塞了迷心蛊,而大师姐则一脸严肃地往她行囊里塞了本《大宋律疏议》,书脊里还夹着张纸条:“刑部判例,第三百零七条,贪污赈灾粮者,凌迟。”
梳齿突然一顿,祝玉妍的手指轻轻捏住白清儿的下巴,迫使她直视镜中的自己。
“若有人敢往粥里掺半粒沙子……”祝玉妍的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你该怎么做?”
白清儿睫毛都没颤一下:“弟子会自己把脑袋砍下来,用英雄剑盛着,送回总坛请师尊验看。”
祝玉妍唇角微勾,指尖轻轻摩挲着白清儿的颈侧,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很好。”她缓缓道,“记住,你是阴癸派的圣女,也是朝廷的钦差。”
“若你心软了,或者……贪了。”她指尖稍稍用力,指甲在白清儿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为师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嘶嘶”声,白清儿余光瞥见几条通体漆黑的毒蛇正盘踞在窗棂上,蛇瞳冰冷地盯着她——那是祝玉妍的本命蛊,专噬叛徒魂魄。
“弟子明白。”白清儿垂眸,声音恭敬而柔顺,“绝不会让师尊失望。”
祝玉妍满意地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枚血玉令牌,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带上它。”她淡淡道,“若有人敢阻你,杀无赦。”
令牌上刻着四个字——“违令者,诛魂”。
白清儿双手接过,指尖触碰到令牌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灵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尖啸。
“去吧。”祝玉妍最后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琼州的人知道,什么叫规矩。”
白清儿躬身退下,转身的刹那,她听见祝玉妍轻飘飘的最后一句话——
若你做得够好,为师或许会考虑……让你进万蛇窟历练一番。
白清儿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她知道,那不是奖励,而是警告。
——因为阴癸派的“万蛇窟”,从来只有死人才能活着出来。
白清儿的官轿刚进琼州城门,就听见灾民哀嚎。她素手轻挑轿帘,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可那双眸子却冷得像淬了毒的银针。
粥棚前,三根筷子明晃晃地漂在稀汤寡水上,灾民们捧着破碗,眼里全是绝望。
“哎呀,这粥……”白清儿笑吟吟地开口,话音未落——
“锵!”
英雄剑自己出鞘,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绕着粥棚飞了一圈。
“噗通!噗通!噗通!”
三颗人头滚进粥锅,溅起的米汤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血色虹弧。白清儿踮着脚尖,绣鞋点在血泊边缘,纤尘不染。她从袖中抖出一卷竹简,朱砂写就的《赈灾律》迎风展开,第三条赫然在目:
“往粥里掺沙者,诛九族。”
灾民们呆若木鸡,有个小孩指着锅里的人头,结结巴巴道:“娘……粥、粥里有肉了?”
白清儿掩唇轻笑:“是呀,贪官的肉,最补了。”
围观的百姓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白清儿已经飘然跃上屋顶,裙裾翻飞如夜蝶。英雄剑的剑尖挑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粮商,那人吓得裤裆湿透,尿水顺着瓦片滴落。
“诸位请看!”她一脚踢翻粮商脚边的米袋,雪白大米哗啦啦倾泻而下,里面混着的霉粒、碎石顿时无所遁形。
灾民们瞬间红了眼。
“这米……是官府拨的赈灾粮啊!”一个老汉颤巍巍地抓起一把,霉味冲得他咳嗽不止。
白清儿歪着头,笑容甜美:“英雄剑,你说该怎么判?”
剑身一震,凌空划出八个血字:
“以次充好,剥皮实草!”
粮商惨叫一声,英雄剑已经自己动手——剑锋如游龙,从他头顶划到脚底,一整张人皮完整剥落,而人还活着!
白清儿指尖一弹,天魔真气将人皮吹鼓起来,填上稻草,挂在了城门上。风一吹,人皮哗啦啦响,像面血色旗帜。
灾民们鸦雀无声,半晌,突然爆发出震天欢呼!
当天下午,琼州府衙前搭起了临时刑场。
白清儿坐在太师椅上,捧着杯清茶,英雄剑悬浮在她身侧,剑尖滴血。衙役们押着粮商的九族——妻妾、儿女、兄弟、叔伯,甚至八十岁的老母,全被按在铡刀前。
“按《赈灾律》,诛九族。”她轻啜一口茶,“不过本钦差心善,给你们个机会——”
她指尖一勾,英雄剑飞到场中央,剑锋插进青石板,地面瞬间裂出九道沟壑,每道沟壑前摆着一碗粥。
“喝下去,活;筷子浮起来,死。”
粮商的老母亲颤巍巍捧起碗,刚喝一口就吐了——粥里掺了观音土,根本咽不下去!
英雄剑“嗡”地一声,铡刀落下,老太太人头落地。
白清儿叹气:“你看,连自家老母都坑,果然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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