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长歌重新回到前厅餐桌边,举杯饮下一口冷饮,目光炯炯地说:“其实讲真,儒家虽有时显得格局有限,但‘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老话,确实蕴含至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身为帝王,核心事务其实可以归纳为三方面:削藩以稳固中央集权,关注民生以固本培元,抵御外敌以保家卫国。朝堂之上千头万绪,纷繁复杂,但归根结底,只要做好这三个基本点,无论其他方面如何花样翻新……”
李二原本还在暗自思量,歌儿或许确实拥有不凡的治国才能。
当李长歌一番话犹如利剑出鞘般直指问题核心时,李二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这位看似只是乡野少年模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深邃独到的政治见解?若说他是普通的猎户出身,那简直是荒谬至极!
魏征也笑眯了眼,以他历来挑剔的性格,如今对这个殿下的评价却越来越高。
众位大臣满面春风,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近来他们因世家门阀之间的纷争,在朝堂上受尽冷嘲热讽,退朝后还要面对李二的责难,头顶上的绩效考核指标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原以为日子就要这样痛苦不堪地度过,哪知这一趟与殿下相聚,竟瞬间找到了解决之道。李长歌不仅才智超群,更难得的是展现出了一种人主之风范,仿佛是上天特意派来帮助大唐中兴的。
房玄龄又饮下半杯酒,白须飘飘的脸庞泛起红晕,激动地附和道:“公子所提策略,我等必会慎重呈报陛下,若是有幸能得到陛下的采纳,那么困扰朝廷已久的削藩、民生两大难题就迎刃而解了。这样的谋略,天下间怕是无人能及!”
杜如晦用力点头,豪爽地一饮而尽。
李二听罢亦是开怀大笑,举杯共饮。
可就在欢声笑语之中,李二突然想起一件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于是借着酒劲随口问道:“哦,对了,近年来突厥屡次侵犯边境,不知公子对此有何看法?”
尽管李二此问只是无意之举,但杜如晦等人以及一直默默喝酒、不多言语的李靖却都竖起了耳朵。要知道,李靖在抓捕崔正德之时,曾与李长歌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当时他刻意遮掩身形面容,尽量避免正面接触,但仍不禁对这位神秘的殿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靖心中暗想,既然文臣们将这位殿下捧得如此高,说不定他在军事方面也有过人的才能。
思索片刻后,这位久经沙场的名将决定亲自试探一番,于是徐徐开口询问:“既如此,公子认为应当如何平定大唐面临的这些外敌威胁呢?”
李靖虽未见识过李长歌在军事方面的具体作为,但见他谈吐不凡、饱读诗书,想来对兵法战略也应有所涉猎。然而,这终究是纸上谈兵与实战经验之间的鸿沟,故而李靖故意抛出了一个极其宏大且复杂的战略问题——如何平定大唐面临的外敌威胁。
这个问题一出,席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十六岁的李长歌身份虽只是个乡下猎户,但房玄龄、魏征这些朝廷重臣乃至久经战阵的杜如晦和身为皇帝的李二本人,也都被这个棘手的问题弄得一时语塞。毕竟,要给出解决国家边患的万全之策,哪能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呢?
然而,面对如此难题,李长歌却泰然自若,他轻轻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嘛,其实并不复杂。”
他略带调侃地接着说,“你要是问我,大唐的玄甲军某天占领了西域北境的一座城池后该如何治理,我或许就真的答不上来了。那种具体的细节处理,没有实地考察和具体情况分析,确实难以决断。若是让我去处理,我可能会选择建立工业区来增强当地经济实力,但这仅是我个人的一种设想。”
话锋一转,李长歌再次微笑起来,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解决外敌问题的根本之道:“但你如果问我如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外敌侵扰的问题,那答案可就简单多了。首先……”
“裁军!”李长歌掷地有声地给出了第一个建议,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在座的君臣们听到李长歌提出的“裁军”二字,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他们本以为这位年轻的殿下会提出一个详尽的战略布局,或是针对突厥的具体战术计划,谁曾想他竟语出惊人,直指大唐军队的核心——裁军。
李二更是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长歌,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要知道,在外敌环伺的严峻形势下,大唐正是需要强兵壮马以御敌于国门之外,怎么还能裁军?若不是对李长歌之前的智谋深信不疑,李二恐怕早已勃然大怒。
李长歌见众人一脸疑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老李、老杜、老房、老金……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裁军并非单纯的减少兵力,而是改革军事结构、提升军队战斗力的关键步骤之一。目前大唐财政状况堪忧,国库空虚,加上流民涌入长安周边地区,科举开考所需的费用,以及一连串待解决的社会问题,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提到国库拮据的问题时,李二虽然对被称作“穷鬼”略有不满,但当李长歌如数家珍般列出一系列国库开支明细后,李二、杜如晦、房玄龄等朝廷重臣纷纷瞠目结舌。他们从未想到,一个远离京城的乡下猎户出身的皇子,竟然对国家财政了解得如此透彻,甚至比他们这些日理万机的大臣还要清楚!
尽管李二略感尴尬,但面对现实,他也只能承认确实需要充足的资金才能支撑起强大的军队和国家运转。
历史上那些明智的君主懂得如何削藩筹集资金,而昏庸之辈则常常剥削百姓,最终导致王朝倾覆。
因此,李长歌的话虽直接,却也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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