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李长歌将会再次演奏,全场观众瞬间沸腾起来,欢呼声四起。
李长歌思索片刻,再次从前世的歌单中挑选了一首流行曲目。之所以选择流行音乐,是因为在音乐领域中,古典乐犹如学术论文般深奥含蓄,而流行音乐则是经过商业化打磨的成品,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如同通信技术领域的论文与实际应用的手机产品。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音乐产业的井喷式增长,流行音乐的感染力和普及度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次,李长歌选择了经典曲目《海阔天空》的指弹版本。
仅短短十多秒的前奏过去,便再次引爆全场气氛。
当音乐推进至高潮部分时,所有人都被那股悲壮激昂又充满少年锐气的情感深深打动,仿佛置身于一片广阔无垠、波澜壮阔的天地之间。
听众们沉浸在这旋律之中,无不为之动容,真正见识到了何谓“乐中之圣”!
一曲终了,全场沉浸在琴音的余韵中,一片寂静。
李长歌不禁轻舒一口气,确实用心弹奏消耗了不少体力,也明白了棉儿之前为何满头大汗。
这次演奏后,主持人终于哑口无言,无论是再比多少轮,恐怕桂冠非这少年莫属。
“咳咳,好,我宣布,今日斗琴大会的胜者已经诞生!”主持者顿了一下,显然还不清楚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来自何,“这一把泰西传国古琴……”
正当主持人准备询问李长歌的身份时,台下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且慢!得到如此珍贵的宝琴,岂不是应当赋诗一首以赞美之?若仅有琴艺而无诗才,那便如草莽之人,怎有资格取得此等宝物?”说话之人正是崔品玉。
此前,崔品玉被李长歌的琴艺所震撼,甚至惊恐之下跪地自责。但在人群中打听到李长歌仅是一间商肆的小东家后,他心中的自信瞬间回归。在古人眼中,士农工商地位排序中,商人位居最末,被视为社会蛀虫之一。
崔品玉觉得找到了重新战胜李长歌的理由——既然对方只是个商人,并非什么隐世大儒,那么他的琴艺也不过是卖艺的手艺罢了,与青楼女子并无二致。
看到众人因自己的话而愤怒转头,崔品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怀好意地揭露了李长歌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个商肆小东家?我还以为是哪位隐居的大贤呢。”
“既非名门之后,又未参加科举,本以为是民间出世的高人。”
一番话语抛出后,原本对李长歌充满敬意和崇拜的围观者们纷纷愕然。
古人对于读书人的敬重程度远超今人想象,他们之前对李长歌的推崇除了源于其惊艳的琴艺外,更因其展现出的才情气质让他们联想到了大儒或是隐逸高人。如今得知李长歌不过是个商人,这种光环瞬间褪去不少。
王福畴和秦怀道相互对视,均流露出惋惜之色,如此年轻且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竟以经商为生,实在让人遗憾。
现场气氛骤变,崔品玉则一脸得意,似乎笃定李长歌无法应对作诗的挑战,就要将他彻底击败。
秦若婵则微微皱眉,心中虽然对李长歌先前对自己的一些冒犯有所不满,但依然认为即便是商人也有展现才华的权利。她心里暗想,若是李长歌求助于自己,要不要帮他作一首诗呢?
与此同时,在台上一同参与比赛的杜家姐妹、房萱儿以及几个世家子弟都因为崔品玉的言论和态度而不悦。
程处默更是目露凶光,打算教训一下崔品玉,却被长孙冲及时制止。
长孙冲深知长安闹市不宜发生这样的冲突,尤其是身为国公之子的程处默当街打死一个读书人,无疑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阻程处默,以免铸成大错。
“处默,你切记,你父亲眼下正肩负着重大的军务责任,若因私事耽误了陛下的国家大计,你难道忍心吗?”
长孙冲语重心长地劝说着程处默,“你父亲名知节,字里行间皆是大义凛然,身为他的儿子,你应当更明白小节与大义之间的分寸。”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后,长孙冲终于稳住了冲动的程处默。
尽管程处默依旧愤懑难平,但深知此刻不可鲁莽行事,只能憋屈不已。近来他为了响应陛下鼓励年轻人自主婚恋的诏书,特意苦练琴艺以求博得佳人青睐,却不想在这斗琴大会上遭遇如此扫兴之事。
程处默虽然自幼跟随父亲程咬金习武,亦有一定的文化修养,但在即兴赋诗上确实力有未逮。让他在武艺上低头,除非是他亲爹出马,但对于作诗,他只能望洋兴叹。现在意识到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影响到父亲的公务,程处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紧握着长孙冲的胳膊,几乎是哀求道:“这可怎么办?我们作为名门之后,怎能坐视这种腌臜行为不管?你赶紧帮我想个法子,作首诗出来,堵住那家伙的嘴!”
长孙冲虽文弱书生,被程处默捏得龇牙咧嘴,但仍坚持自己的立场。
“处默,作诗咏琴并非易事啊!”
他解释道,“自古以来,琴与梧桐相提并论,然而今日这把泰西传国古琴却是青铜铸就,镶嵌无数宝石,非寻常木琴可比。想要以此为题作出一首好诗,实属不易。”
“但我们就这样看着那家伙嚣张下去?”程处默简直气结,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极度不满。
而此时,杜家姐妹、房萱儿等几位女子早已认出了崔品玉的身份——清河崔氏子弟。
她们出身开国功臣之家,对于择偶对象有着严苛的要求,只倾心于真正才华出众、能力过人的男子。
然而,她们从小就被告知长大后要嫁给这些世家子弟,对此她们心中满是抵触。
近日朝廷颁布改革风气的诏书,犹如春风拂面,让她们看到了改变的机会。
此刻,正好借机挫一挫那些世家纨绔子弟的傲慢气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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