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训跟随许长安和林青二人重新回到留仙居,坦然坐在他们两个人对面之时,二人的脸色极其难看。
再看看孟训身边跟着的庄荣,这主仆二人当真是毫不着调。
“你就这么跟着我们回来了,难道就不怕死在这?”
过了半晌,许长安见孟训大快朵颐,突然眉头一紧。
这哪里像是方家的上门女婿,倒像是好些天没有吃过饱饭的。
殊不知,孟训这段时间确实是累极了,既需要调查方家丢失的药材,同时还要审讯王放。
就算是摆在他面前半头牛,他也依旧能吃得下。
许长安这话一出口,庄荣异常警惕,眼神也变得极其冰冷。
察觉到他视线的变化,林青不免有些惊讶。
庄荣看起来年纪轻轻,不过十几岁模样,哪里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只能说明一点,庄荣应该也是被秘密培养的。
“我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就不能跟着你们回来了。”
“再说这留仙居来往人数众多,你们此行又没多带几个人,想来是不想太过声张。”
“若是让我死在这,岂不是太过招摇了?”
孟训三言两语便戳破了二人心中所想。
许长安突然眉头一紧,立刻意识到眼前人确实不好对付,难怪常逢春会在他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林青此时也已经没了耐心,看孟训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人这才步入正题。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可惜常逢春给不了你们,但是我却能。”
孟训这话一出口,屋子里忽然静得出奇。
过了片刻,许长安直接大笑不止:“哈哈哈!”
面对许长安此刻的嘲笑,孟训依旧面不改色,就这样静静等着对方笑完。
林青则一脸警惕,直觉告诉他,孟训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半晌,许长安逐渐安静下来,紧接着脸色一沉,大声质问。
屋外守着的人听见动静十分警惕,随时有可能冲进来。
而庄荣一只手背在身后,正紧紧握着冷箭,一旦双方交手,第一时间解决外面的那几个人。
只见孟训忽然站起身,手上折扇摇晃着缓缓道来:“常二爷在青州城内势力不容小觑,却偏偏为了一个药方大费周章。”
“想来是想要将这东西当做是敲门砖,献给某些人,只可惜他之前得到的方子是个假的。”
“若是我没有猜错,我朝看似太平,实则边境蛮夷多,有来犯这药方,怕是要交到朝廷上的。”
“只可惜,我方家的药方虽然对外伤颇有奇效,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随着孟训这话一出口,许长安和常逢春的脸色变得越发深沉了。
二人没想到,小小青州城内竟有如此胆识之人。
“这双方战事本就不是靠一人之力能够解决的,与其拿着药方去讨好当今圣上,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说着,孟训竟从袖口拿出方清雅所制的胭脂膏。
“这是我们方家胭脂铺所制的胭脂膏,色泽油润,颜色持久,哪怕是京都也是很难寻觅。”
“眼下已经炒到了四十两银子一小片,你们两个带回去,必定是大有用场。”
孟训的话还没说完,许长安拍案而起。
“放肆!”
“区区平民怎敢议论朝政!你拿这东西糊弄谁呢!”
许长安二话不说,直接将孟训的胭脂狠狠摔在了地上。
且不说他们两个只是奉命行事,又如何能因为孟训三言两语而让田远山改了主意。
况且,不过是一盒胭脂而已,京都贵妇人,难道还缺这个?
如何凭着一盒胭脂,就如何能让田远山不再追究此事。
在他看来,孟训这话简直是荒唐。
说完,许长安忽然亮出腰间的软剑,抵在了孟训的脖子上。
庄荣见状,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孟训一个目光制止了他。
只见孟训淡然一笑,捡起地上的胭脂,一脸的可惜。
“我今日可是好言相劝,若是日后你们再来找我谈合作,可就不是今天这个价格了。”
“常逢春有勇无谋,留着他对你们二人也没什么好处。”
说着,孟训将摔坏的胭脂盒收好,丝毫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剑。
“既然这样,二位走好,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孟训淡然一笑,一开门,外面守着的人果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当着这些人的面,孟训竟镇定自若,带着庄荣光明正大从留仙居离开。
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许长安脸上怒意丝毫不减,倒是林青忍不住对孟训另眼相看。
“难怪常逢春搞不定他,他这人实在是算得太尽了。”
听了这话,许长安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对孟训丝毫没有好印象。
“他的三言两语倒是让你听进去了,既如此,回去后你自己向大人复命吧。”
说完,许长安一甩衣袖便不再理会对方。
回去的路上,庄荣始终悬着心,直到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孟训今日之举实在是太过冒风险了。
这两个人既然是为田远山效力,不排除有认识他的可能。
而孟训今日非得露这个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看来,他二人至少是不认得自己,常逢春也并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来他们两个并不认识公子。”
庄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见孟训神情极其严肃,丝毫没有懈怠。
“我年纪尚轻,还不够格,出入军营自然不会被人轻易认得。”
“别说他们两个,就算是我站在田远山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我。”
若非如此,孟训也不可能这样轻易逃脱。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田远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难道公子真的打算取代常二爷?”
庄荣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在孟训真的取代常逢春,就等于要为田远山效力,他可是整个孔家的仇人,又如何能如此作为。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