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没有管他们两个人,随意找了一处还算平整的位置,坐好之后,便开始拿出经文悼念。
杨胖儿一开始还警惕的心思,逐渐平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觉得格外疲惫。
看向一旁,余良正抱着自己的长刀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渐渐,浓雾起,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包围。
悼念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阵阵的哀嚎声从迷雾中传来。
仿佛那些白骨的怨灵,在此刻终于找到了能够替他们深渊的存在,让他们抑制不住的想要控诉自己过往的怨念。
哀嚎声如歌如泣,让人心神意乱的同时,又似无数只小鬼在耳边窃窃私语。
杨胖儿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最后越发的昏沉,迷茫时再看秋玲,她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神圣的光芒。
“我怕不是看到神仙了吧?”杨胖儿喃喃自语。
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秋玲,那神圣的光芒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是坐在那一堆白骨之前,神圣而又端正的悼念。
杨胖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去看那些让她感到不安的存在。
反正只需要将那些怨灵超度,时间到了即可。
杨胖儿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猩红的雨滴,铺天盖地的坠落,就像是那天在平阳县喷溅而出的血水,落在人的脸上时是温热的。
不知何时,那神圣而又郑重的悼念声,传到耳中,只剩下阵阵哀嚎。
“走!”
“良哥,赶紧走!”
“良哥,不要管我们,跑的越远越好。”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越来越清晰。
当余良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周身气势顿时一变。
刘小子被云祭踩在脚下,正满脸是血的朝着自己喊叫。
所有人都希望余良能够速度离开。
在这些普通人能撑的时间内,尽可能都逃离危险。
平日里,这些靠着自己守护的存在。
此时此刻,正保护着他。
“哈哈哈,逃?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他的,更何况,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云祭狰狞的大笑,随之手起刀落。
刘小子的头颅随之滚落在余良的面前。
余良不可置信的垂头去看,刘小子死不瞑目的双眸正死死盯着自己。
突然间。
刘小子的嘴唇上下抖动,“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余良同样在心中如此询问自己。
他就那样跪在原地,浑身上下僵硬到如朽木一般。
尽管此时此刻余良已经悲伤到极致,却无论如何,都伸不出那双手握住自己的刀。
抬起头时。
云祭的身影仍旧在自己面前大开杀戒。
将那些曾经关爱过余良的人,全部一一斩杀。
王虎儿,刘小子,莫胖子……
这些人的笑脸,一一在余良的面前浮现而又破碎。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在这种时候。
不可能拿不起手中的刀。
余良猛的睁开双眼。
发出嘶声力竭的嚎叫,“我要杀了你!”
锵!
余良手中的刀终于拔了出来。
他重重的朝着云祭砍去。
可对方的身姿缥缈,余良根本接触不到,每一刀都被云祭轻描淡写的躲避过去。
余良恨到呕血,可此时,却无能为力。
“快醒醒。”
“大人,你快醒醒啊。”
吴勇的声音在余良的耳旁响起。
余良狠狠的皱起眉头,身体猛然僵硬起来。
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之处。
眼前之人,如果真是云祭的话,大可不必这样躲闪。
无数被屏蔽的回忆出现在余良的脑海中。
自己应该是在深山中,秋玲正在念轮回经文悼念那些白骨,杨胖儿就在自己身边,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平阳县。
是梦魇吗?
余良毫不迟疑的用刀刃抹过手心,将鲜血点在眼皮上。
再次睁眼时,果然眼前一片清朗。
吴勇此刻正满脸焦急的摇晃着余良,“大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看到余良醒过来,吴勇明显松了口气。
余良注意到吴勇的身后别了一把柴刀,再转头去别处看,杨胖儿已经深陷在昏迷当中,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再看秋玲。
她身上竟然出现了尸斑!
“怎么回事?”余良的动作非常迅速,第一时间冲到秋玲的身前去试探鼻息时,确认对方已经死亡多时。
转而又来到杨胖儿的身侧,确认对方只是深陷在梦魇当中,才松了口气。
“你们上山已经一天一夜了,我们在家里实在担心,所以就上来看看,一路按照你们的踪迹追寻,刚来时就看到你们三个七倒八歪的躺在这里,至于那位姑娘……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那位姑娘?
听到吴勇口中传出这四个字,余良满眼的困惑,“你不认识她吗?”
明明那天在集体会议中,秋玲也出面过的。
“不知道啊,我还在纳闷,你怎么能不告而别?还好有村里人看到你和杨姑娘的踪迹,跟我们说了之后,才知道你们是上山了。”
吴勇的话更是让余良感到诧异。
简直是疯了。
余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暂时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转而拿出一条红绳,分别套在了自己和杨胖儿的手上。
再一闭眼。
余良已经通过这根红绳,来到了杨胖儿的梦境当中。
他抵达时,就看到杨胖儿被关在笼中,浑身破破烂烂的。
正在被一个男人往她嘴里灌药。
杨胖儿苦苦挣扎,但是她的年纪太小,只能被迫将那些药全部都吞入腹中。
至于那个男人。
很有可能是杨胖儿的父亲。
毕竟祭品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好的祭品是需要好好打磨才能够使用。
在邪修记载当中,这种人类祭品,最好是从小加以药物辅助,来陪养体内特有的灵性,届时将其献祭,将会激发全部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