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张秀慧又给家里众人打去电话诉说情况,又让人将饭店关门。看着抢救室的灯光亮起,她瘫坐在地,双手撑着脑袋,不住地懊悔,仿是无声的质问,‘为什么没有多关心关心父亲?’‘为什么在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述说下还无动于衷’。这时,家里众人也一次到达,孟琼兰看看,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小女儿,冲上前焦急的将人扶起,哆嗦地说道:“你爸咋样了?咋突然倒了呢?”
张秀慧站定,看清来人后,扑倒母亲怀里止不住的颤抖,神情黯然,哽咽道:“我在厨房切菜,来个顾客告诉我爸晕倒了,我出去看的时候爸就躺在地上了。刚进去没一会,医生说先检查一下病因”
孟琼兰扶着女儿坐在凳子上,怔怔的愣着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张远均跟着母亲也端坐在一旁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能缓解这寂静。
吱呀——一声,抢救室大门敞开,只见一个护士拿着病历单站在门口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张秀慧猛地站起,冲护士急急地走去“我是,我是病人的女儿,我爹怎么样了?”
护士拿着笔冲张秀慧淡淡道:“病人是急性阑尾炎,现在需要做手术切除,家属先去缴费,在这里签上字”
“我先去交钱,你跟妈在这”
话毕,张远均便头也不回的冲楼下跑去,只留孟琼兰母女继续看着那重新紧闭的大门。
半晌,张秀霞与张秀洁二人也慌忙的赶到,或是她本就泪点低,又或是不知父亲什么情况,还未到眼前就能听见她那低低的抽泣声:“爸咋样了,咋回事啊,咋还能晕呢?”
孟琼兰看着泪流满面抽抽涕涕的二女儿,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行了,别哭了,你爸就是阑尾炎,一会手完术就好了”
见此,张秀霞也一脸紧张,忙道:“咋还能阑尾炎呢?我爸最近吃啥了?还是咋回事?”
坐在一旁的张秀慧闻言,恍惚答道:“爸最近总说肚子疼,我起初以为是坏肚子了,让爸吃点药,爸也这么认为的,谁知道是阑尾炎啊”
老太太也许是懊悔没有早点发现,让老伴疼了这些天,嘴角苦涩道:“好了,没事就行,告诉老三让她先别来了,别让她再跑一趟了”
就这样,老爷子在半个多小时后被推出抢救室送入了病房,告诉好注意事项后便走了。至此之后家里五个儿女轮流去照顾自家老父亲,就连张秀研和张秀慧两人都将饭馆停业,细致入微的照顾着。
“爸,今天天儿还不错,穿个短袖短裤吧”
许是终于能出院了,喜上眉梢,嘴角怎么都压不住,“行,听我老姑娘的”
还在收拾东西的孟琼兰闻言,走到窗户边将头伸出去探了探,风一吹,就将本穿单薄的孟琼兰一哆嗦,眉头深皱,沉声道:“给你爸再找个外套穿上,风一吹还是凉”
“嗯呢,知道了”
“你给你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啥时候来”
张秀慧闻言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半晌后,只见张秀慧和张远均一起走进了病房,帮着老太太一起收拾东西....
回到老宅后,张远均先是将老父亲扶到床上后,便帮着母亲一同收拾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衣物以及脸盆等。而张秀慧则是去厨房洗菜做饭:“爸,中午给你熬点粥喝点汤啊”
一听又要喝汤,张启生的眉头紧皱,脸色不自然道:“天天喝,天天喝了,我都快成粥了!不能整点别的”
旁边的孟琼兰听闻,对着张启生嬉笑道:“怎么,你还想大鱼大肉啊,人家医生说了,要饮食清淡,你不也听见了?”
“别跟我提这些,我都到家了,他还能到家管我不成?我要吃饭!要吃鱼!要吃肉!”
看着自己老伴那不饶人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眉梢微挑,顿时来了兴趣,冲着还在厨房忙碌的小女儿调侃道:“瞧瞧,可快出来瞧瞧你爹这样,可真是活了大半辈子,瞅什么都来劲。给你爹做!小均你去市场买鱼买肉去!小慧你赶紧给你爹焖饭,我看你爹你不吃的”
“好,我现在就去”
张启生看着众人忙碌的模样,瞬间慌了心神,自己只不过是抗议一下,又没说不听,咋就没人劝劝呢!一个健步冲到门口,拦住正要出门的张远均后,便冲着孟琼兰焦急的喊道:“做什么做!人家医生都说清淡清淡了,你整个大鱼大肉,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
孟琼兰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却还要大声呵斥的老伴,一时慌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张启生调侃道:“不是你要吃的吗,咋还赖上我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我要吃肉!要吃鱼!要吃饭!”
看着孟琼兰一遍遍的表演着自己刚刚的样子,老脸一红,磕磕绊绊道:“我这是为了你们着想,看你们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的,想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倒成我的错了”
看到老伴那娇羞的样子,也收了收那戏精的模样,冲着门口那不知所措的张远均笑道:“快去买肉啊!没听你爹说要改善伙食啊?”
看到Q到自己的老母亲,连忙稳住心神,连连点头,“哦哦哦,那我现在就去”。
待张远均出门后,张启生看了看厨房还在忙碌的小女儿,冲着那躲在一旁偷笑的孟琼兰长‘哼’一声后,闪身进了屋子,并将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
见此,假装忙碌的张秀慧和偷笑的孟琼兰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而躲在屋里的张启生,脸色也恢复正常,眉梢舒展,嘴角挂起一抹淡淡地微笑。
就这样,张启生这短暂的闹剧也回归了正常,之后有空了也会跟老伴继续去饭店帮忙,偶尔几个子女也会常常回来,没事唠唠家常,关心关心二人身体状况。
期间,陆廷选择了继续当兵,选择报效祖国,每次打电话时都有意无意的冲着电话那头的众人炫耀着自己的厉害,只是在只言片语中依然能够捕捉到那份家乡的思念。
在方辞年十三岁时,方毅夫妇也终于攒够了首付,在方辞年的劝说下,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刚建不久的小区‘卉艺苑’。在这里,她终于再次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个总会出现在桃花树下笑颜如花的人。我们初识于盛夏....我们的故事尚未完结...
“你为什么总不下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我妈不让我下来,这还是因为我说要买吃的,才让我下来溜达的”
“那你还什么时候出来玩?”
“不一定啊,到时候再说吧,我尽量。先回去了,过两天下楼找你”
“好叭,那你回去叭,留我自己一个人在冷风中孤独着”
“哈哈,那你也赶紧回家去”
“好了,赶紧回去吧,一会晚了挨骂可别赖我”
“那我先走了,拜拜”
“好,拜拜”
二人站在树下,花瓣在空中随风飘舞,带来阵阵花香。直到面前的人逐渐远去,方辞年才默默的叹了口气,缓慢的转身,看着还在搭石屋的二个小伙伴,记忆随时重合。
“你这个搭的不对”
“怎么不对,我看人家搭房子都是这么搭的”
“这能进去吗?”
“咋不能进去,你看我再给你搭个楼梯”
“姐,咱别进去了,看他搭的这玩意,我都怕咱俩进去再给活埋了”
“诶,别瞎说啊,我搭的这玩意可结实了,推都推不倒”
方辞年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伙伴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忽的仿佛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也是这样,我们二人对着张正奇搭的砖头房一脸惊叹,生怕哪下塌了砸到。
思绪转回,或是被说恼了,张正奇拿着一块板砖就冲着王思宇跑去,边跑边说:“嘶,就你张嘴了是不,有本事你搭一个看看,别跑啊你”
看着身后的张正奇,王思宇边跑边挑衅的笑道:“我就说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追我啊”
看着疯闹的二人,方辞年也不自觉的笑了笑,或是想着再次珍惜这段友情,她与之前选择了同一条路,她追着二人,笑颜如花,对着二人就喊道:“别跑了,快搭吧,一会大家都下来了”
三人就此,顶着烈日绕着小区的花坛来回穿梭,汗如雨下。
像是约定好般,他们总是同一时间出现,躲在阴凉处冲着众人说着风凉话:
“不是,你们咋天天在小区里跑呢,也不嫌热”
“谁道了,大热天不知道避避暑”
三人闻言也停止了奔跑,冲着二人走去,许是性子本就直来直去,张正奇撇下砖头,冲着门洞里的二人说道:“谁像你们兄弟俩,天天那么忙”
左边的是哥哥张彬,他总是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搭配蓝色做旧牛仔裤,皮肤白晢,五官清秀,笑起来眼睛更是弯成月牙。右边的是他堂弟张志,他跟张彬穿的差不多,只不过他是小麦肤色,微胖,大约一米六七的样子,斜靠在门框上,看见方辞年三人跑来,立马从兜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一脸心疼,但话语却总是带着调侃:“快擦擦汗,这大热天不知道找个地方凉快凉快,总跟他们跑啥啊?老鹰捉小鸡?”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份上,方辞年那张小嘴早就叭叭上了。默默接过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起来,只听‘噗嗤’一声,方辞年抬头寻去,只见张志冲着自己毫无形象的大笑着,惹得方辞年一头雾水。
许是看出方辞年此刻的窘迫,张彬唇角弧度逐渐加深,轻声道:“行了,别笑了”,但双手却是一直在帮方辞年将脸上的碎纸屑一个个摘下,看着眼前的人,总是时不时的会想起之前那段不知因果的争闹,或许,我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这次会有个答案。
“别动别动,眼睛还有呢,你是怎么做到脸上都是碎纸屑的?”
“呵呵,问你弟弟啊,要不他给的纸我能这样?”
门洞旁乘凉的张正奇闻言,语气调侃,十分欠揍道:“拉倒吧,你可别赖了,那我用咋没这样呢?就是你有问题”
本就是暴脾气的方辞年一听张正奇这话,顿时如点燃的煤气,冲着还在躲凉的某人跑去,嘴角露出坏笑,许是感受到危险,就在与方辞年距离十米时‘嗖’的一下,冲着外头跑去,此刻还不忘回头挑衅道:“来啊,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有本事你别跑啊,你跑什么你!”
张彬就这样依靠在墙边,微笑着看着二人你追我赶,当眼睛向上撇时,只见一个身影落寞的站在窗前。他的笑容迅速收起,仿是刚刚谈笑风生的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