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最近转行开始做心血管治疗相关的研究了?”
晃神的何桢这才想起手里的血竭样本应该先收一收。他把试管头部的密封盖旋紧,再与塑料刀片两个部件重新以巧妙的榫卯结构组合成一只签字笔,卡在笔记本上,放回西装内袋里。
“是你……你是?”何桢的声音透着迟疑、惊喜和疑惑。眼前的佳人虽然今天妆很浓,但就凭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他就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那天的“刺客”,但显然,今天她不是以“刺客”身份来的。
“钟建国秘书长的私人助理,秦汐。你好,很荣幸认识何教授!”X的声音非常专业和淡定,随即友好地伸出纤纤右手。
“你好!……非常感谢出手相助。”何桢很少跟人肢体接触,今天又是鬼使神差的一天。这位美人的玉手触感温软而微凉,握手的力度比一般女生大一些。
“不客气。确保峰会顺利开展和服务好每一位参会嘉宾是我分内之事。如果何教授还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系我。”说着,X掏出一张娟秀的名片塞进何桢西装的外口袋里,转身往回走去。
何桢见状,连忙追上去问:“那天……”
X停下脚步,回头边眨眼边狡黠一笑,打断他:“哪天?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何桢此刻哪怕有再多的问号,也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收神微微颔首示意。
宴会厅散会了,方才在厅里谈笑风生的人群正陆续撤离。X撇了一眼其中一个人,于是快步向公寓酒店走去。
何桢的目光定定地追随她走远。
联合国公寓酒店,位于联合国花园东侧,一座以M国传统建筑风格为基调的高楼,坐落在繁华的城市中心。酒店的外观设计匠心独运,以青砖绿瓦为主,融入了江南园林的元素,使得整个建筑看起来古色古香,极具东方特色。走进酒店的大厅,便会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古典气息。高大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和龙凤,象征着吉祥和权力。墙面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描绘着山水风光,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酒店的房间布局也充满了中式元素。每间客房都配有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床上铺着柔软的丝绸被褥,枕头边缘绣有精美的牡丹图案。每个房间还配备了古典风格的茶具和书桌,供客人品茗和办公。在酒店的一楼大堂里,设计师巧妙地设置了一个观景水池,水面上漂浮着几朵荷花。水池旁边,有一座古朴雅致的小亭子,亭内有木桌木椅,供客人休憩。此时正值入住高峰期,前台的服务生们有条不紊地接待着来自全球的人们。
本次峰会的客房安排在酒店的18-20层,视野开阔,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其中联合国秘书处相关工作人员在1801-1850。X此刻已迅速换装,乔装成为酒店负责布草的工作人员,轮流“潜入”18层的房间。打扫至1808号房的时候,正巧张士弘回房了。
“先生,您的房间收拾完毕。另外,您需要采购E国的资产吗?”
张士弘闻言松了松领带,在茶海边坐下,对着各种罐装茶扫了一眼之后择出金骏眉,开始洗壶,一边玩味地看着她:“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E国资产吧?”
X不知可否地耸了耸肩:“那您想要哪国的资产?”
“不需要。做好你自己的生意就行。”张士弘用水壶浇洗完茶壶,又从桌上的杯架中取出一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开始冲洗,眼神不再往X这边看。
X颔首,收拾好工具退出张士弘的房间。
原来老K嘴里说的“不太好惹的盟军”就是张士弘!在本次任务系统中,他的执行级别比她高,不能造次。看样子,也很难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信息了,除非他的任务需要调动资源,才可能有突破口。
X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投影式笔记本电脑,投在空中的全息屏幕有20寸左右,能根据需要调整大小。她操作一番,连接上自己给何桢的那张名片,并打开定位追踪扫描——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全息投影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中的绿色小光点,位置显示已经进入酒店内。这是个三轴坐标追踪,正在同步显示海拔。根据实时高度变化和酒店楼层高度,显示何桢逐步停在了18层。
咦?本次峰会邀请的各国学者全部安排在19层了。这个呆子显然不是在回房的路上,他要去哪里?
直到x眼睁睁地看着光标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于是赶紧关机,并把布草工作服换掉。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一身休闲装的她半拉开门,对于他的突然造访似乎并不惊讶。
“秦小姐,可以进去坐坐吗?”
X瞥了他一眼,一个妖娆的转身,便坐到茶海的主位上,眼皮子都没抬,清脆的声音问:“喝什么茶?”
何桢关上门,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脸瞬间红了。再下一秒,人生第一次脸红的他又感觉脸红得不是时候。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走到她对面坐下,衣冠楚楚然。
“都可以,看你喜欢喝什么。”
X于是随手泡了一壶相当浓郁的龙井。
何桢日常也喝绿茶,因为提神,但是今天这个浓度也是登峰造极了。苦的刺激性提升到了九分,淡定如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想问什么?”X打趣地看着他,比起刚才的失态,她已经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松弛。
“嗯……”何桢整理着措辞,“我的怀表呢?”
“什么怀表?”
“我扔给你那块。”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何教授的意思?我想刚才已经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是。”
“这么肯定?”
“嗯。”
“何以见得?”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X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没有接话。
“而且,上次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X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是一如既往的真诚。
“听说,你们项目组原计划参会的陈老师有事来不了?”
“嗯,他死了。”
“哦?”X挑了挑眉毛,因为他如此镇定的语气。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嫌恶。
话是没错,在她见过的诸多大惊小怪的人类中,他的确称得上万里挑一的异类了。同时,看来,确实警方也没检查出什么异常。
“你的怀表,在哪里丢的?”
他无奈地眨了眨眼,咽下一口气,然后老实的回答:“在我学校的宿舍。上个月29号,我遭人暗杀,但可能命不该绝、幸免于难。那个杀手进屋检验‘尸体’的时候发现我没死,但竟然没有补刀,于是我就把怀表扔给她了,想用怀表上的定位器追踪她的定位。”
“那——追踪到了吗?”她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故事,仿佛那件事从头到尾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有。这位刺客不仅漂亮而且非常聪明,想必是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怀表的端倪。”
X眼里笑意更浓,秋水盈盈地看着他,问:“何教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上报呢?”
“因为这个杀手很特别,我想保护她。”
X的笑容倏忽间闪了几下,缓缓将已降至适口温度的胎白骨瓷杯放到他面前。经过冲泡后,茶叶已经充分溶解,杯中一团青翠。
何桢没说话,双手接起茶杯,驱赶了今日舟车疲惫的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