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桑无虞捡回一条小命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当年那位小公子。
她四处打听,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桑无忧去后山采完药草回来,见阿姐又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发呆,她拿着一根木棍饶到她的身后,“姑娘,打劫!”
桑无虞挥掉木棍,把她拉着坐在身旁,“无忧,你说我还能不能再遇见我的救命恩人?”
桑无忧学着她一样,双手拖着下颌,“阿姐,我也想见见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救了你,我就遇不到阿姐了。”
刚刚还大晴的天突然就转阴了,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桑无虞也顾不上再想救命恩人了,拉着无忧就开始收拾院子里晒的药草。
赶在豆大的雨滴落下之前,这药草全被收到了屋子里。
屋里暗了不少,桑无虞点上油灯,拿起师父留下的医书就开始捣药。
无忧去了东侧的小厨房做了窝窝头和野菜汤,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差,食难下咽。
好在平安镇除了她这一个女大夫外,再想找人看病就要去乐远县了。
虽然镇上人不多,但是大夫只有她一个。
不过,她也不要药费,只要用吃食来换即可。
谁让姐妹俩做饭的手艺一个不如一个呢。
吃了刘屠户家里送来的杀猪菜,姐妹俩感觉就像过了年。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常有,这还是因为屠户娘子偶感风寒,桑无虞一贴草药下去,刘娘子病就好了一大半。
夜里,桑无忧又做了噩梦。
她坐在马车里,马儿发了疯,带着车子冲下了悬崖。
她满身是血,躺在车厢里,腿被木板卡住,根本挣脱不开。
可她偏偏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低的呜呜着。
桑无虞听见动静,过来给她脑袋上扎了几针,人这才平静下来。
她又翻看了一遍师父留下的杂症记录,书上说,世上有一种花,叫往生花。此花可以解天下所有疑难杂症,更重要的是,此花可以让人回到过去。
桑无虞一直不相信来着,可是无忧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她一直都走不出当年的阴影。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只能暂时麻痹她的神经,让她睡着。
可是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
她翻看了她身边所有的医书,还是没有头绪,最后只能把希望寄于这“往生花。”
桑无虞睡得很晚,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下了床。
无忧已经准备好了青菜粥,这会儿正在耍剑,虎虎生风。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孩落脚在这平安镇,也迎来不少人的议论甚至是闹事。
好在无忧在习武之上造诣颇高,守护住了他们这家“平安馆。”
无忧见阿姐醒来就屁颠屁颠地去把温着的青菜粥端了过来,“阿姐,喝粥。”
无虞喝了一口,勉强入口,至少都熟了还没有糊味。
饭后,无忧把碗筷收拾干净,拿着阿姐画的药草图,就准备出门了。
无虞拦住了她,“无忧,今日不去采药了,你去打听一下“往生花”的下落。”
无忧愣住,“往生花?那是什么花?”
桑无虞也不清楚,“救命的花,你去县里打听打听,我在镇子上问问看。”
不出所料,根本没有人听过这个花。
“阿姐,这个往生花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我去问的时候,别人都说我晦气,这个花听着就像是给死去之人超度用的。”
桑无虞也摇了摇头,“看来确是谣传,没有便罢了。”
夜里,又下了大雨。
这次,桑无忧又被惊醒了,不是做了噩梦,而是发生了噩梦。
一伙身上湿透了的黑衣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挟持她出了屋子,“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桑无忧自知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果断放弃了挣扎,不然让他们发现屋里还有阿姐就坏了。
可惜,刚推开屋门,桑无虞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无忧,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落在她的脖子上。
桑无虞愣住反应过来吓得打了一个嗝,随后低声下气道,“各位壮士,夜半到访,所为何事呀?”
她不信,她和无忧会招来这群不义之徒,他们定有所图。
“烦请神医看个病人。”
桑无虞笑兮兮道,“好说好说。神医就是谬赞,当不得。只是我妹妹是不是可以放了?她又不会医术。”
“那不行,有神医妹妹在,你才能好好给主子治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两命抵一命。”
说完,手上的匕首又逼近了半寸,脖子上已经有血迹渗出。
桑无虞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无虞定会全力以赴的为大人救治。”
要不是舍不得妹妹和自己的小命,她恨不得直接把人给治死。
请大夫哪有这样请的?
拿刀架脖子上请?
得亏她身上没有毒药,要不然一个一个全部放倒。
大半夜扰人清梦的贼伙,可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