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明猛地睁开双眼，恰好看见走进药材店内的陆和。
“叶大侠，我吵醒您了？”被叶明凶狠的视线吓了一跳，陆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明没有多言，只是寒声道：“引路人来了。”
兴许是终于要开始自己的旅程，叶明这次梦中的画面格外清晰。
元婴修士非同小可，叶明的神识感应自然不会出错。
果然不多时，一个罩着黑色斗篷、以术法蒙面的人，缓步走进店中。
叶明也不想和这神秘兮兮的人交流，开门见山道：“你便是‘碧落黄泉’的引路人？”
身为引路人，自然见过不少怪人，叶明这种可说是普通至极。
他也没回答，仅是打开暗门，取出腰牌激活传送阵，伸手一引。
叶明虽戒心不减，却也不扭捏，直直走入阵中。
这确实是一个传送阵，对于传送阵的形式，他比谁都清楚。
五年前那夜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和早进过碧落黄泉，也赶紧跟上。熟悉的白芒一闪，三人随即消失在传送阵上。
五年前这一闪，受扰乱的传送阵将叶明传送到危机四伏的盘古密林。
今时今日这白芒闪完，叶明眼中仍是一片漆黑。
他抬头望去，方才明明还是白天，此时却见黑夜之中星空点点，随即再看向远方灯火处。
接着，他板着的脸孔破功，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目瞪口呆。
但这并不可笑，所有人第一次来到碧落黄泉，都是这副模样。
只见整座巨峰的山体全被掏空，在其中央，建起了一座雄伟的山城。
山城四周，熔岩如护城河般圈起，唯一的出入口前是一座足有数里长的悬空石桥，石桥末端便是传送阵。
九州之上所有前往碧落黄泉的传送阵都会将人送到此处。
就在叶明发呆时，又有几名修士进入，熟门熟路地快步掠过石桥，也有几人走到传送阵离开。
叶明这才回头望去，原来那点点星光，是稳固山壁的墙。
这种不明材质的墙支撑在整片山壁之下，才让被掏空山体的山壁不至于坍方。
而其中的发光物也不知是单纯装饰，还是有别的妙用。
若非亲眼所见，叶明绝不相信人类有办法打造出这样一座城，哪怕是在全民皆修的现今亦是如此。
话说回来，对叶明来说，碧落黄泉原本就是一个存在于故事中的地方。
在故事当中，碧落黄泉曾被描述为一个满是鬼怪的所在，那些坏小孩都会被抓到那里去。
待叶明长大之后，他方才明白，当年父亲口中所说的鬼怪，其实是那些不愿受万仙盟规范约束的人。
而如今，自己也已然不再乖巧听话了。
仿佛知晓叶明心中所想一般，引路人适时地伸出手做了个引导的动作。
“欢迎来到不法之徒的天堂——永夜之都‘碧落黄泉’。”
叶明三人行走在长长的石桥之上，远远望去，那座山城已然是壮观雄伟，而走近一看，更是让人深感天地之广阔无垠。
这座城的奇妙之处，已经不是“巧夺天工”这个词能够形容得了的，唯有那显得不太适宜却又令人惊叹的“鬼斧神工”才配得上它。
在巨大的山城之上，密密麻麻地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建筑，有高的、有矮的，有华贵的、有简朴的，全都杂乱地交织在一块儿。
唯一的规律便是，越往上的建筑越高大、越显得富丽堂皇，还真可谓是“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但山城虽大，却并不因此显得冷清，相反，这里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莫说走近，光是在传送阵那头，就能听见震天的人语在空荡的山体内回荡，甚是嘈杂。
放眼望去，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全是人，比起外头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热闹。
三人均是修士，数里长的石桥不一会儿便走完了。
陆和来此处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先和二人道别。引路人则带着叶明去入口处申请腰牌。
一面走，引路人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天榜第五百零一位的玄天宗少主。”
没想到被识破身份，叶明神色一凝，随即运起真元。
引路人自然是故意的，他调侃道：“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在外头是什么身份，一旦进入碧落黄泉，就只是个普通的坏蛋罢了。”
叶明神情未变，却散了真元，心中暗道：顺便表明一下你们这些“坏蛋”有多神通广大吧。
引路人也没多说，只是丢过腰牌，笑道：“看在你让我得到珍贵情报的份上，引路的五百灵石和碧落黄泉的年费三千灵石我自行吸收了，顺带送你一个售后服务。”
想不到自己还挺值钱的？叶明好气又好笑，问道：“年费？”
引路人点了点头，解释道：“往后只要持此腰牌，去招牌刻有碧落黄泉花纹的相关企业便可进入此地。至于年费，就像你看到的传送阵，或者未来你会用上的各种公共设施都是很花钱的，当然要收取年费。年费可以预缴但不能赊账，一旦未缴费将会立即停用你的腰牌。腰牌是认神识的，一人终生只能申请三次腰牌，要记得缴费哦！”
还真会做生意。叶明有些无语，又问：“这么明显的标记，不怕被万仙盟查封？”
引路人摇了摇食指，笑道：“万仙盟成员恐怕八成以上都有碧落黄泉的腰牌，怎么会找自己麻烦？”
碧落黄泉没有律法，任何万仙盟禁止的事在这里都可以做，万仙盟成员拥有腰牌倒也不奇怪。想到这里，叶明不再多问。
引路人见叶明没有其他问题，便道：“那么就是售后服务了——你来碧落黄泉想要什么，或想做什么？可得好好考虑哦，这次以后，你就得拿自己的小命去闯了。”
在这块不法之地，确实连走在街上都不安全，随时有可能碰上无妄之灾。
引路人意外地健谈，见叶明没有说话，随口道：“不用害羞，任何事情都可以哦！像是体验双修的快感啦、想要什么万仙盟的违禁品啦，哪怕是想知道某位仙子的身家情报都没有问题。哦，最常见的还有想要杀了什么人。”
原先听到这些胡言乱语，叶明还带着点笑意，直至最后一句勾起了他的回忆，笑意随即转为愤恨。
他嘴角微微一扯，道：“有没有什么人或势力恨不得杀了万仙盟高层的？”
叶明原以为这句话，会得到引路人一句“就你也想挑战万仙盟？”的调侃，或者一句“这儿恐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恨不得杀尽万仙盟”的常识补充。显然，他太小看这些不法之徒了。
引路人只是略作思考，便伸手一引，道：“没问题，我想有个地方很适合你。”
只是叶明看不见，引路人在术法背后的笑容意味深长。看见也无妨，他仍会像现在一样，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
因为他也已经是个不法之徒。
想做的，是最无法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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