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强效的活血祛瘀之药，平日月事就淋漓的人喝上一碗，轻者贫血晕厥，重者血崩而死。”老郎中翻看着药渣，“幸运的是，柳小姐就喝了两三口，刚好把体内的寒气瘀血排出，所谓因祸得福。”
“小姐流了不少血，整个身子虚弱得很。”英红为床榻上的柳如意提了提被子，“要不是那丫鬟偷喝了药，再兑水端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桃夭怎样了？”
“回小姐，张大夫为她扎了针，开了止血的药。现在躺屋里休息，等她稍有些力气，就抓来盘问。”
“柳小姐这两日不要动怒，性子稳一些。”张郎中将方子拿出来，“英红姑娘照着方子去拿药，守着熬好，喂服小姐。不出两日，便可痊愈。”
英红接过药方，付上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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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柳如意反而治好了宫寒！”柳如梦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手里的香炉被她摔碎。
“二小姐息怒……是那桃夭小贱妇，连主子的药都偷喝……”
“那桃夭是个什么饿死鬼投胎啊！药都能偷吃！我看她就剩主子的屎不偷吃了！不不不，但凡主子吃点啥补品被她知道了，她连茅坑的屎也能挑几坨来品。”
本来瑟瑟发抖的秦嬷嬷被柳如梦一些话给逗笑，但又马上低着头不敢吱声。
“你还敢笑！瞧你办的什么事！”柳如梦气急败坏，但马上又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怕意。“事情败露，大姐姐肯定是要来找你我算账的！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东西逃吧，那蛇蝎女人定是饶不了我们的。要是一簪子把我刺死了，可得了。”
“二小姐放心，老奴留了一手，给一位小厮银两，让他帮忙送药过去给那边嬷嬷的。老奴并未露脸，那老嬷嬷人笨，不会细究，定是发现不了破绽。”
“那就好，那就好。“柳如梦这才松了口气，端起茶盏饮一口，又马上放下。“那小厮呢！会不会被逮着？”
“万不会，他不在这一带生计，没有人会认识他。”秦嬷嬷不敢告诉柳如梦，那小厮就是他表弟。
“行吧，你下去吧。我得去躺一会儿，这一惊一乍的，差点晕过去。”
“老奴告退，二小姐好生歇息。”
秦嬷嬷拿出墨绿色锦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在长廊上。同样的话，已经对张姨娘和柳素娥说过了。张姨娘气得摔了两个花瓶，恨不得撕了秦嬷嬷的脸。柳素娥更是暴怒的给了她和表弟各自两耳光。但好歹钱是捞着了，挨点打骂也是值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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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是谁给你的！”英红命仆人把有所好转的桃夭架过来审问，“险些害府上两条人命！”
“回管家，是陈月嬷嬷，她说是柳府送来给小姐调理月事的。”桃夭一脸害怕，连忙指认跪在地上的陈月嬷嬷。
“是柳素娥府上一名小厮拿来的，说是柳府给的。老奴还纳闷，小姐怎么和那刁蛮小主这般熟络。她竟还关心起小姐的月事来了……谁知……谁知会闹出这般祸事……老奴心想，这柳素娥是有头有脸的王爷侄女，定不会害小姐的呀………”
“柳素娥府上小厮送来的……”柳如意一脸错愕，虚弱的问道。“是小厮自己说的，药是柳素娥命他送来的？”
“他只是说柳府，但老奴认得他，前两年我们在同一人家里当差。后来他去了柳素娥府上，老奴去了上一家主子那，就分开了。”陈月嬷嬷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从腰腹处取出一张纸条。“对了小姐，这是当时小厮给的。”
英红接过纸皮，递到柳如意手上。纸上写着：于大小姐调理月事之用，柳府。
“为何这印章留的不是柳素娥府上的，而是爹爹府上的。”柳如意深感疑惑，“此事不简单，恐怕不止柳素娥要害我。”
“小姐这两个蠢奴才怎么处置？”
“陈月嬷嬷你以后在府上当差，要谨慎些，遇到这种府外之人，一定及时告知英红管家……念你初犯，暂且勿罚。”
“谢小姐谢小姐！老奴以后定会小心谨慎，好好当差！”陈月嬷嬷连连磕头，声音都在颤抖。
“小姐这闯祸的老妈子就应该赶走！啥东西都敢收，也不上报于我，险些让你丢了性命。”
“这不也没死成嘛，无妨。”柳如意扫了一眼不敢抬头，一直掉眼泪。“至于桃夭……偷喝主子的药，真是胆大妄为！”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桃夭吓得噗通一声跪地上，嘴唇紫白。“求小姐饶过奴婢……”
“小姐莫心软，就该把她乱棍打死！药都敢偷喝，那府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敢偷的？”
“英红，你何时也变成秦嬷嬷的嘴脸了。”柳如意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心疼我才想好好惩治她们一番。可她们也是无心之过，况且还阴差阳错治好了我的病。特别是桃夭，全靠她偷喝药承受了大半药性，我才逃过一劫，不然现在坟头都要开始长草了。”
“小姐听你口气，莫不是还要赏她不成！”
“救了我的性命，能不赏吗？”柳如意深吸口气，“桃夭，你以后莫要再偷吃偷拿任何东西，主子的东西也未必就是最好的，英红你去库房领三两银子给她。”
“小姐……你太仁慈了！”英红一脸不情愿，直接背过身去。
“小姐……桃夭知道错了……桃夭这些年因为这个坏毛病……被好几任主子打过骂过……只有你……没有怪罪……奴婢……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再也不会去做偷鸡摸狗之事……”桃夭拖着同样虚弱的身子，跪行几步到柳如意床边，拉着她惨白的手。“小姐……桃夭不要赏赐……只求你快快好起来……”
“你们一天少闯祸，小姐准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龙。”英红命仆人过来，把桃夭拖走。“都下去吧，别扰了小姐安宁。”
见屋子只剩自己和英红，柳如意才把自己心中所想讲出。“那柳素娥命人来送药，是没有原由的。我和她才在竹府结怨，她确实巴不得我死。但她不可能以自己名义送药，一旦我死了，她也脱不了干系。”
“可那小厮明明就是她府上的，小厮也亲口说了，是柳府送来的。”
“你看这印章，分明是爹爹的，小厮嘴里的柳府并不指柳素娥府上。”
“难道是老爷命小厮送来的？”
“爹爹再不待见我，也不至于要我死。况且我才为他得来了圣上的匾额，他万不可能要除我。”
“莫非是张姨娘？”英红仔细瞧着印章，“不对，这印章是假的，细节处有瑕疵，是临刻的。”
“没错，所以我断定，这是二妹妹干的。她以前为了偷跑出去玩，总会临摹刻章，写出行条糊弄守门的仆人。”
“二小姐哪来这么烈性的药，而且又是怎么使唤起柳素娥府上小厮的？”
“英红，前些日子，在竹府。我瞧见柳素娥找柳萍萍要药，为了给太子殿下。”
“这和我们府上的事情，有何关系？”
“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柳素娥对我怀恨在心，为了报复，便找会医术的柳萍萍拿了这药。但是她不可能蠢到命自己府上的小厮送来，可偏偏又就是她府上的。所以，柳素娥，小厮，二妹妹，柳府还有陈月嬷嬷他们之间，有一个牵线人和他们都认识。”
“这个人会是谁！”
“秦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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