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鼓声如雷，骑手们驾驭烈马，挥杆争夺彩球。
“姐姐，你说太子哥哥会来吗？”
“他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急什么，坐下吃杯茶。”柳映雪沏茶的模样都好温柔，“见到太子，话少一点，他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燕儿知道了。”柳燕儿嘟囔着嘴，喝下一杯茶。
“今日我也得好好瞧瞧，那柳如意有何过人之处，竟能攀上太子。”
“她就一商户之女，还在家中不受待见。也不知怎地，就让太子殿下心甘情愿要娶她，还赶在殿选之前。”
“唯有这样，徐老国公才能被提前放出来。总不能太子大婚，外祖父还在大牢里蹲着吧。”
“原来如此。”柳燕儿忽地放下茶盏，“姐姐，太子哥哥来了！”她立刻款步上前，盈盈下拜：“殿下万安。”
余光瞥见鹤之颜身边的柳如意，心中顿时腾起妒意。
这时，柳映雪莲步轻移，上前福身：“殿下风采更胜往昔了。”
鹤之颜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映雪，眼底泛起涟漪。“映雪小主谬赞了。”
柳如意静静打量着柳映雪，发现自己与她竟有几分相似，同样的远山眉，清冷的气质。
不由想起之前柳雨朦同她说的话，心中暗语：
“这可是太子的白月光，爱而不得。
想必他带我来看马球，也是为了刺激柳映雪罢了。”
众人落座观赛。
柳映雪举杯笑道：“恭喜殿下与柳姑娘喜结良缘，映雪以茶代酒，敬二位。”
鹤之颜手一抖，“不必这么客气。”然后慌忙将视线投向赛场，全神贯注盯着马球。
柳如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提起茶盏。“多谢映雪小主，我与太子大婚之日，你可一定要来，沾沾我俩的喜气。”
“那是自然，映雪定当备上厚礼。”柳映雪笑脸相对，饮下茶水。
马球场上，骑手们纵马如飞，彩球在长杆间穿梭撞击，喝彩声与鼓点震耳欲聋。
柳映雪望着沉默不语的鹤之颜，轻声道：“多日不见，殿下清瘦了不少。”说着示意柳燕儿打开食盒，“这是我照着宫里的方子试了好几回，特意做的海棠酥，殿下尝尝。”
柳如意见鹤之颜迟迟不动，自己便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赞叹道：“鹅黄的酥皮一咬既碎，蜜糖馅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映雪小主真是用心了，做得比皇宫里的都还好吃。”
“谢如意姑娘夸奖。”
“太子殿下也吃一块吧！”柳如意拿起一块硬塞给鹤之颜，却换来对方一记警告的眼神。
“你何时胃口这么好了？”鹤之颜无奈苦笑，“午膳没吃饱？”
柳如意晃着空食盒打趣道，“是这海棠酥太好吃，一时没忍住。”
“这是姐姐在厨房忙了一个晚上才做成的！”柳燕儿气得跺脚，“你怎么全给吃光了！”
柳映雪轻轻按住妹妹，“燕儿，休得无礼！就几块糕点，如意姑娘喜欢吃，下次我再多做点便是。”然后望向鹤之颜的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羞涩。“你再耍性子，太子殿下可要笑话你了。”
“无妨无妨，燕儿妹妹总是这般活泼率真。”鹤之颜躲开柳映雪的目光，自己沏了杯茶饮下。
场边的马球赛正酣，激烈的碰撞声中。
十二面描金旌旗在烈日下猎猎作响，骑手们身着绯紫锦袍，手中银杆击起的彩球如流火穿梭，呼声与鼓点交织成浪。
柳素娥摇着竹扇，领着小环挤过层层珠帘，在柳如意对面坐下。
她扫了眼斜对角的柳映雪，压低声音对柳萍萍说道：“瞧见没？太子的白月光今儿也来了。”
柳萍萍顺着她目光望去，见柳映雪和鹤之颜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柳燕儿则脸色难看的盯着柳如意。
“柳燕儿把嫡姐都搬出来了。”柳素娥嗤笑一声，“想借柳映雪灭灭柳如意的威风。”
“人家马上就要十里红妆嫁入太子府了。”柳萍萍端起青瓷盏轻抿，茶汤映出她眼底的狡笑。“那柳映雪纵使让太子魂牵梦绕，如今也是有夫之妇，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柳素娥将扇子重重一合，惊得小环手中的果盘险些落地。“我就是想不明白！当年太子明明也可以求圣上赐婚，为何却眼睁睁看着柳映雪嫁给别人？
如今倒好，人成了心头朱砂痣，偏还要娶个替代品！你瞧，那柳如意和柳映雪是不是还颇有几分相似？”
柳萍萍望着场中突然激烈的马球对决，骑手们的银杆相撞迸出火星。
她放下茶盏，“可能那时候柳映雪也未对太子动心吧，太子怕求赐婚惊吓到她。
越是喜欢，越是小心翼翼不敢开口。”
柳素娥攥着扇子凑近柳萍萍，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了柳映雪的惨事？她那夫君庄严廷，就一纨绔子弟。
整日泡在青柳巷的温柔乡里，喝得烂醉就回家撒酒疯。”
柳萍萍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竟有此事？”
“可不是！”柳素娥眼中闪过快意，“上个月竟把她打得卧床不起，整整一个月才见好，大家都在议论，说她放着太子不要，偏要嫁个混球，活该遭罪。”
柳萍萍望着远处柳映雪温婉的侧影，轻叹道：“那庄严廷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般美人也不知珍惜。”
“所以她要和离。”柳素娥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和离？那庄严廷能轻易答应？”
“谁知道呢，不过...”柳素娥压低声音，眼中泛起八卦的光。“你说，她要是真恢复了自由身，会不会回头来找太子殿下？毕竟当初...…”
柳萍萍望着场中专注观赛的鹤之颜，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但柳映雪如今这般境地，若是太子对她还有意，难免旧情复燃，到时候那柳如意就惨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轻笑出声。
远处马球场上的喝彩声传来，却比不过这几句闺中私语来得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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