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车水马龙,十里红妆。
鹤之颜身着玄色吉服,面无表情的望着大门上的双喜。
“太子殿下到——”
喜娘的声音刺破喧闹,如意斋的门扉缓缓打开。柳如意身披霞帔,盖头下隐约可见胭脂晕染的面颊。
“一愿琴瑟永谐,二愿清辉不减......”
喜娘的祝词随着红绸飘带飞扬,柳如意踩着红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姑娘,慢些。”喜娘搀扶着柳如意下台阶,鹤之颜伸手虚护,装模作样起来。
八抬花轿朱漆锃亮,轿帘上的百子千孙图在阳光下鲜活如生。
“娘子,请入轿。”
柳如意冷笑一下,扶着轿杆欲入,嫁衣广袖扫过鹤之颜的手背,带着合欢花的甜香。
随着喜炮轰鸣,轿帘重重落下,隔绝了满院喧闹,却遮不住轿中那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柳如意你再敢笑,本殿把你轿子打翻。”鹤之颜凑上前说道,“把戏给演好,别露出破绽。”
“知道了,放心吧。”
接亲队伍开始在吹拉弹唱中,缓缓前行。
喜宴设在太和殿,琉璃灯将整个宫殿照得恍若白昼。
二皇子举杯时,眼角余光扫过五公主。“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成婚了,真是好生羡慕。”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哥,你也找父皇赐婚,紧接其后。我出嫁时,也要有这般排场。”
“那五妹妹快找个如意驸马,二哥定送你一份大礼。”
“为了二哥的大礼,妹妹一定尽快招驸马。”
此时随着礼官高喊拜天地,柳如意和鹤之颜缓缓跪下。檀香缭绕中,她听见他说“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合卺酒饮尽,盖头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鹤之颜说的是违心之话。
“送入洞房!”礼官高喊,鼓乐声再次响起。
柳如意被引入洞房,透过门缝,她看见鹤之颜正与众人谈笑,吉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刻,她也是有几分喜悦的,哪怕自己的夫君并不爱自己。
太和殿内沉香袅袅,鹤之颜端起鎏金酒樽,朗声道。“吾敬各位一杯!”
殿内丝竹声戛然而止,群臣纷纷起身,琉璃盏相撞声清脆如珠落玉盘。
二皇子晃着酒盏,墨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兄新婚快乐!”
“谢二弟。”鹤之颜一口饮下,又满上一杯。
柳将军铁甲擦过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老臣不擅言辞,只愿太子与宝林小主……”他突然顿住,喉头滚动。“就像这陈年佳酿,越久越醇!”
满殿轰然叫好,角落里的翰林学士们纷纷抚掌赞叹,蘸着酒液在案上题诗。
五公主端着鎏金酒壶款款走来,“太子哥哥,五妹还记得幼时,你总爱抢我的糖人。”她将斟满的酒杯递到鹤之颜手中,“如今已成了最风光的新郎官,以后可不能欺负了嫂嫂。”
“她不欺负吾就不错了。”鹤之颜笑了笑,和五公主碰杯而饮。
说话间,远处传来丝竹声转为热闹的曲调,抬眼望去,众臣已醉态百出——文臣们互相搂着肩膀吟诗,武将们拍着桌子划拳,连素来端方的礼部尚书都歪戴着乌纱帽。
“太子殿下!该行酒令了!”不知谁高声一呼,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鹤之颜望着满殿殷切目光,忽然想起柳如意在新房中独坐的模样,心中竟起了一丝波澜。
他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不玩虚的,诸位尽兴便好!”话音未落,殿内又是一阵欢呼,酒香混着笑语。
红烛将灭未灭时,柳如意终于揭开沉重的红盖头。珍珠流苏坠在鬓边,雕花檀木桌上,摆着八色攒盒。
“鹤之颜你最好是,喝得不省人事被人抬进来。”
柳如意指尖戳了戳油亮的糖糕,咬下半个枣泥酥。甜腻的滋味漫上舌尖,倒是比白日里那些拘谨的礼仪自在许多。
更鼓惊破夜的寂静,丝竹声与欢笑声顺着雕花窗台钻进来。
“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原来成亲这般无聊。”柳如意起身推开窗,冷风卷着酒气扑面而来。“长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太子府站住脚,找出那潜藏宫中的那条毒蛇。”
远处太和殿灯火通明,恍惚间看见鹤之颜玄掠过人群,他举杯时广袖翻飞,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这边的新房。
柳如意望着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这满屋红妆,不过是自己与太子的交易。
此时,打扮精美的柳映雪喝了两杯酒壮胆,今晚她必须完成容妃娘娘交代的任务。
她蜷在一角,注视着鹤之颜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两人的目光相撞,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她,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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