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演现场的时候，苏景延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反差感最强的爱豆非他莫属，刚出道的时候凭借实力和一张小狗般乖顺的脸大杀四方——实际上却是典型的阴湿腹黑男。
就连他的经纪人都说——他私下里几乎不笑。
到了他点评舞台的时候，他向来是一针见血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他审判。
“舞蹈动作不够干净，第三段的转身慢了半拍。“
苏景延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演播厅，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漠，“高音部分气息不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美人鱼》虽好，但活脱脱把六个主角演成伴舞了。
但也没办法，林钦语的存在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舞台上，五个年轻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其中站在中间的那个男孩眼眶已经红了，却强忍着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在镜头前崩溃是大忌，这点他们都很清楚。
观众席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嘀咕：“苏景延也太严格了吧？“
“但他说的没错啊，刚才那段表演确实不行...“
坐在评委席另一边的女歌手林微微打圆场：“苏老师要求严格是为你们好，其实整体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苏景延没接话，只是低头在评分表上写下数字，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导演的休息室里，烟味浓得呛人。
周明把手机扔在桌上，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刚才后台苏景延和林钦语的那场争执。
画面中，林钦语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难得地阴沉着，而苏景延则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几乎能穿透屏幕。
“啧，这两人……流量的味道。“
周明眯起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收官战需要爆点。“
助理小张小心翼翼地问：“周导，您的意思是？“
“改台本。“周明斩钉截铁地说，“让他们俩合作一个双人舞台。“
小张瞪大眼睛：“可他们明显不合啊...“
“就是要不合。“周明露出算计的笑容，“观众最爱看这种'冤家路窄'的戏码。去，把新台本给他们。“
十分钟后，新台本送到了两位当事人手中。
苏景延扫了一眼，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合上台本，继续闭目养神。而另一边，林钦语的反应则出乎所有人意料。
“双人舞台？和苏景延？“林钦语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捏皱了台本边缘，“《血腥爱情故事》？“
整个舞台设计都是哥特风的，黑色的玫瑰覆盖着淋漓的血。
助理赔着笑：“林老师，这是导演的意思...“
林钦语深吸一口气，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
说是配合，但还是拖了好几天才去排练，甚至有人开始抱怨林钦语耍大牌。
但真到了合作的这天，气氛尴尬至极。
舞蹈练习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滞感。
苏景延和林钦语分别站在镜子两端，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铁，中间隔着一段谁都不愿先跨过的距离。
舞蹈老师都有些拘谨了，这两位哪里需要她们指导？
别看两位年纪小，但都是个顶个的实力派，哪怕是舞台少得可怜的内娱也绝对少不了他们的饭。
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非常配合，只是有一段比较亲昵的部分，两个人怎么也暧昧不出来。
音乐响起，是那首《血腥爱情故事》的前奏。
沉重的鼓点像心跳般砸在耳膜上，弦乐拉扯着神经。两人同时动了起来——苏景延的动作凌厉如刀，每个转身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林钦语的舞步则更加流畅阴柔，像水一样缠绕着音乐的旋律。
单看个人表现，无可挑剔。但当需要互动的部分到来时，问题立刻显现。
“这里，林老师应该从后面靠近苏老师，手搭在肩上...“小杨比划着，声音越来越小。
林钦语的指尖刚碰到苏景延的肩膀，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镜子里，他的耳尖明显红了。
“再来一次。“苏景延的声音冷得像冰，“碰到我不会死。”
林钦语深吸一口气，重新尝试。
这次他成功完成了动作，但整个人僵硬得像块木板，完全看不出歌词中那种危险的吸引力。
林钦语腹诽：钱难挣，屎难吃。
“这里需要表现出一种...若即若离的诱惑感。“
舞蹈总监亲自上阵示范，“林老师的手应该这样划过苏老师的胸口，然后苏老师要抓住他的手腕，就像这样...“
苏景延按照指示抓住了林钦语的手腕，但力道大得像在抓犯人。
林钦语吃痛地皱眉，却忍着没出声。
“不对不对！“总监扶额，“这是爱情故事，不是警匪片！要暧昧！要有性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