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思考

换源:

  班长的脸色惨白如纸:“守则第十条说:如若看见班级的样子和以往不一样了,请离开来到其他的班级,如若全部改变,离开当前楼层……现在整个楼层都变了……”

黑洞里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紧接着是那个没戴眼镜的男人的脸,他咧开嘴,露出恐怖的笑容,一步步从黑洞里走了出来。

“无处可逃了……”男人低吼着,朝他们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班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用力扔向男人。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男人脚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是刚才在储物柜里找到的那叠泛黄的纸页。

纸页一碰到男人的脚,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泼上了硫酸。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迅速萎缩下去,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

“快走!”班长拉起刘天,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里有一扇被阴影笼罩的小门,上面挂着“消防通道”的牌子。

他们推开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往地下。楼梯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台阶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

“这是去哪?”刘天跟着班长往下跑,楼梯陡峭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霉味和铁锈味。

“地下室。”班长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颤抖,“守则第九条说:如若没有以上可保护你的人员都不在,请立刻来到教学楼外的操场,确保你被太阳光照着,如若是晚上,请来到保安室……但现在操场和保安室都去不了,只能赌一把了。”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线。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

班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铁门。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地面上积着薄薄的一层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面上用血红色的墨水写着三个字——

禁忌录

刘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得这本日记,在他最初的记忆碎片里,就是因为翻看了这本日记,才被黑影袭击,来到了这个诡异的教室。

“那是什么?”班长指着石桌旁边的一个角落。

刘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蓝色校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着。

“谁在那里?”班长警惕地问。

那个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刘天看清她的容貌,瞳孔骤然收缩,脱口而出:“刘雪菲?!”

那个女孩,竟然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刘雪菲!

她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刘天,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刘天仔细倾听,终于听清了她的低语。

那声音微弱而沙哑,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跑……”

“快跑……”

地下室的空气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刘天胸口。那盏悬在天花板的灯泡忽明忽暗,将青苔覆盖的墙壁映成斑驳的墨绿色,水珠从裂缝里渗出,滴在积水里的声音格外清晰,每一声“滴答”都像敲在神经上。

刘雪菲蜷缩在角落的姿态很奇怪——膝盖顶住下巴,双臂环住小腿,可手指却不自然地反扣在脚踝上,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时,额前的湿发黏在脸颊,露出的左眼瞳孔边缘泛着灰翳,像蒙了层磨砂玻璃。

“刘雪菲?”刘天的声音发颤,他往前踏了半步,积水在鞋底发出“咯吱”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的嘴唇哆嗦着,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直勾勾盯着铁门后的黑暗,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它……跟过来了……”

班长突然抓住刘天的手腕,指尖冰凉:“别靠近她!你看她校服的领口。”

刘天这才注意到,刘雪菲的校服领口处渗着深色污渍,不是墨水,也不是黏液,而是已经凝固的血痂。那些血痂沿着衣领边缘形成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扭曲的符号。他猛地想起守则第八条:校服的心脏处有班级和年级,但刘雪菲的校服胸口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色,根本看不清任何数字。

“她被标记了。”班长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地下室四周,“守则里说‘不要搭理举止怪异的同学’,我们得找别的路。”

但刘天无法移开视线。刘雪菲是他混乱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名字,他记得她扎着高马尾,在阳光下递给他半块橡皮,可眼前的女孩浑身散发着腐叶般的潮气,眼神里充满他从未见过的恐惧。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尽量让语气柔和:“雪菲,我是刘天,你还记得吗?我们……”

“别叫这个名字!”刘雪菲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它会听见的!它在找名字……所有忘记自己名字的人,都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太阳穴,指缝间渗出细小的血珠。刘天吓得停住脚步,只见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皮肤下浮现出淡紫色的血管,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

“班长,她好像……”

“嘘!”班长猛地拽着他躲到石桌后面,“听。”

铁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不是之前那个男老师的骨头摩擦声,而是更沉重、更湿软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浸透泥浆的麻袋在走路。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吧嗒”声,像水滴落在铁皮上。

刘天从石桌边缘偷瞄过去,只见铁门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不是水,而是粘稠的、带着腥臭味的黏液,正顺着门缝缓缓流入地下室,在地面上形成一条蜿蜒的黑痕。

“是黑影……”班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守则里说‘独自行动时确认天是亮的’,但地下室根本没有光……”

黏液在灯泡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刘天突然想起那本《禁忌录》,他扭过头,看到石桌上的日记本封面血字似乎比刚才更鲜艳了,那些笔画像活物一样微微蠕动。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封面时,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是刘雪菲。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石桌旁,刚才还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肤:“不能碰……那是用‘它们’的血写的……”

“它们是谁?‘它’到底是什么?”刘天急切地问。

刘雪菲的目光飘忽不定,盯着石桌上的血字喃喃自语:“地震……好多人埋在下面……出不来……它们就一直待在那里,等着……等着有人忘记自己是谁……”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像破碎的拼图。刘天努力想拼凑出真相,却只感到更深的寒意。班长突然指着石桌侧面,压低声音:“看那里。”

石桌侧面刻着一行小字,像是用指甲或尖锐的东西划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暗红的痕迹:第五个祭品在钟摆下。

“钟摆?”刘天环顾地下室,这里除了石桌和角落里的蛛网,什么都没有。

“滴答……滴答……”

滴水声不知何时变得格外响亮,而且越来越有规律,不再是随机的水滴,而是像老式座钟的钟摆声。刘天猛地抬头,看到天花板的横梁上挂着一根生锈的铁链,铁链末端系着一个不规则的金属块,正以固定的节奏左右摇摆,每一次摆动都带起一阵阴风。

那根本不是钟摆,而是一块扭曲的钢筋,上面还沾着凝固的混凝土碎块。

“祭品……”刘雪菲的声音变得空洞,“每少一个人,钟摆就会重一点……直到把地下室压塌……”

她的话音刚落,铁链突然发出“嘎吱”的巨响,金属块摆动的幅度猛地增大,撞在横梁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地下室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墙壁上的青苔簌簌掉落。

“它来了!”班长猛地将刘天推向石桌另一侧,“快躲起来!”

铁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黑色的黏液瞬间涌了进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不断起伏的黑色puddle。刘天躲在石桌后面,心脏狂跳,他看到那团黏液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手,指甲像弯曲的镰刀,正缓缓抓向石桌。

“刘天……”刘雪菲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刘天张口结舌,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模糊的画面,有教室、有操场、有地下室,但所有画面里的人都没有脸,包括他自己。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清水二中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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