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解决了宝象国危机后,师徒四人复行月余。地势渐高,山岭险峻,林木愈发葱郁深邃。空气中弥漫着清冽草木气息,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妖氛。
此妖气非比寻常山精野怪,凝练邪异,夹杂着法宝特有的灵光波动,更缠绕着一丝难以察觉、直透灵魂深处的阴冷——那是来自深渊的秽气。
“师父,前头这山,好生险恶!”猪八戒扛着钉耙,魔焰眼珠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但见云雾缭绕间,群峰巍峨耸峙,怪石嶙峋,古木参天蔽日。两座最高峰如同犄角直插云霄,峰顶霞光与黑气诡异交织。
“俺老猪闻着味儿了!有厉害妖怪!还有…宝贝的香气!嘿嘿,不过也混着点…那股子恶心的深渊味儿。”他抽了抽鼻子。
沙悟净沉默如铁塔,手中暗金月牙铲却微微震颤,刃尖吞吐着破灭星芒。他那双燃烧火焰的眼眸穿透云雾,死死锁定了双峰之间一处妖气翻腾、霞光隐现的巨大洞府——莲花洞!
孙悟空搀扶师父下马,紫眸微眯,瞳孔深处星辰漩涡缓缓流转,感知最为清晰透彻。
“双峰对峙,犄角峥嵘。一峰庚金肃杀,一峰玄阴诡谲。”他声音低沉,“洞府深处,两股妖气,一阳一阴,纠缠共生,妖力深厚,远超寻常!更兼身怀重宝,灵光冲霄,却皆被深渊秽气缠绕污染!此妖…当是太上老君座下看炉童子,金角、银角!如今…已遭深渊蛊惑,堕为妖魔!”
“太上老君…唉…”沙僧低声感叹,语气沉重。
唐三藏眉头微蹙。体内融合的紫金本源对那深渊秽气异常敏感,此刻自发流转,将侵袭而来的阴冷驱散。他抬眼望向妖气冲天的双峰,眼中星河与佛光流转,带着悲悯:“阿弥陀佛。本是兜率宫中清净客,奈何一念堕沉沦。此劫,恐难善了。”
正言语间,前方山道上忽见一樵夫打扮的老者跌撞奔来。老者须发皆白,满面惊恐,衣衫破烂带血,显是刚逃得性命。他望见师徒四人,如见救星,扑通跪倒,哭喊道:
“圣僧!圣僧救命啊!”
“老人家莫慌,快快请起。”唐三藏示意沙悟净上前搀扶,“何事惊慌至此?”
樵夫老泪纵横,颤抖着指向双峰:“圣僧不知!前方平顶山莲花洞里,住着两个神通广大的魔王!一个唤金角大王,一个唤银角大王!他们…他们抓人吃啊!小老儿的儿子,还有同村几个青壮,前日上山砍柴,都被巡山小妖掳了去,至今生死不明!听说…听说那魔王要用活人心肝下酒啊!”
“岂有此理!”猪八戒怒道,“又是吃人的孽障!专抓樵夫?忒不讲究!”
孙悟空紫眸寒光一闪:“那巡山小妖何在?”
“就在…就在前面松林里!”樵夫忙道,“一个狼头,一个狐头,凶煞得很!他们拿着画影图形,专抓过路的和尚…那画像…那画像分明就是照着圣僧您画的呀!”他偷眼瞄了瞄唐三藏的光头。
“哦?”孙悟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专候我等?哼,倒是省了俺老孙寻路的功夫!八戒!”
“猴哥!”猪八戒精神一振。
“老丈所言不虚。你且变化模样,去那松林会会那两个巡山小妖,探探虚实,若有机会…救出些被掳的樵夫。”孙悟空吩咐道,“切记,莫打草惊蛇,探明即回!”
“得令!看俺老猪手段!”猪八戒嘿嘿一笑,肥胖身躯就地一滚,周身魔焰收敛,光影扭曲间,竟化作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背着柴刀的樵夫模样,气息伪装得惟妙惟肖。他扛起九齿钉耙变化的柴捆,大摇大摆走向松林。
“大师兄,二师兄独自前去…”沙悟净面有忧色。
“无妨。”孙悟空紫眸锁定松林方向,“八戒虽莽,机灵尚存。区区小妖,奈何不了他。静候便是。”
松林深处,古木遮天,光线昏沉。
果见两个顶着狼头和狐狸脑袋、穿简陋皮甲的小妖倚在树下,骂骂咧咧。
狼妖:“晦气!守着这破路,那秃驴影儿都没见着!抓几个砍柴的,肉都柴了,嚼着没味儿!”
狐妖尖声道:“你懂甚!大王说了,那唐僧是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吃他一块肉,立成金仙!比樵夫强万万万万倍!耐心些!若真抓到了,大王一高兴,赏咱们仙丹、法宝也未可知!”它说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羊皮纸,上面画着唐三藏肖像,特征分明。
“嘿嘿,仙丹…”狼妖舔着獠牙,眼中贪婪,“那倒是…咦?有人!”
只见小道上,一个五大三粗的“樵夫”哼着小曲,扛着“柴捆”晃悠而来。
“站住!”两妖跳将出来,凶神恶煞拦住去路。
“哎呦!两位…两位大王饶命!”猪八戒装作吓得一哆嗦,柴捆险些落地,脸上堆满谄笑,“小…小的是山下砍柴的,不知何处冲撞大王?”
狐妖眯着小眼,上下打量猪八戒,又对照画像,尖声道:“不是和尚!不过…这身板肉厚,抓回去给大王添道菜!”说罢就要动手。
“等等!等等!”猪八戒连忙摆手,眼珠一转,“大王息怒!小的肉虽糙,却知个天大的秘密!关于…关于你们找的那个唐朝和尚!”
“哦?”狼妖狐妖动作一顿,“你知道唐僧?快说!在何处?”
猪八戒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小的方才在山下,确见几个和尚!领头的白白净净,骑白马,跟画像一般无二!还有仨徒弟,一个毛脸雷公嘴,一个猪头猪脑,一个晦气脸扛铲子!”
两妖对视,狂喜:“没错!正是他们!往哪边去了?”
猪八戒指着一条岔路:“往…往鹰愁涧那边去了!脚程快得很!”
“鹰愁涧?往回走了?算了,谁知道他们抽什么风?”狐妖收起画像,对狼妖道,“你看住他,莫跑了!我这就回洞禀报大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言罢,化作一股妖风,急急扑向莲花洞方向。
狼妖得意地用刀指着猪八戒:“算你走运!待抓了唐僧,大王开宴,许能赏你口汤喝!老实待着!”
“是是是!”猪八戒点头哈腰,眼底却掠过一丝凶戾寒光。他等的便是此刻!
待狐妖妖风远去无踪,猪八戒脸上谄媚瞬间褪尽,换上狰狞魔焰笑容:“嘿嘿,小狼崽子,就剩你了?”
狼妖一愣:“你…你想作甚?”
“作甚?”猪八戒嘿嘿冷笑,肥胖身躯猛地一抖,青面獠牙、魔焰升腾的本相骤然显现!九齿钉耙自柴捆中呼啸而出,挟千钧之力,当头砸落!
“送你回姥姥家!”
砰——!!!
狼妖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为一滩肉泥!
猪八戒收回钉耙,魔焰眼珠一扫,很快在附近山坳寻到几个被藤蔓捆缚、堵住嘴的樵夫,其中便有报信老者的儿子。
“算你们命大,撞上俺老猪!”猪八戒三两下扯断藤蔓,“快滚!顺此路下山!莫回头!”
樵夫们死里逃生,磕头如捣蒜,连滚带爬逃下山去。
猪八戒看着樵夫消失,又望望狐妖远遁的方向和妖气冲天的莲花洞,魔焰眼珠骨碌一转,一个大胆念头油然而生。
“那俩妖怪大王,既是老君童子,宝贝定然不少!紫金葫芦…羊脂玉净瓶…幌金绳…嘿嘿…”他舔了舔嘴唇,“狐崽子回去报信,洞里必定空虚!俺老猪何不趁机…摸进去,将那几件宝贝先‘借’来使使?立个头功,也好在师父猴哥面前长长脸!”
贪念如火,瞬间燎原。猪八戒早将孙悟空叮嘱抛诸脑后,摇身化作一股不起眼黑风,鬼鬼祟祟,直向莲花洞潜行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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