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餐桌前，感觉到死党时不时瞥头地凝视自己，高适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有钱啊？”
罗明摇了摇头，夹起一块红烧肉擎在嘴边，“一整天不见人影，连偶遇章楠溪的兴趣都没有。”
“天天提章楠溪，这么多好吃饭菜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咋啦？”
罗明疑惑问道：“你不喜欢章楠溪啦？”
高适认真想了想：“话不能这么说，要是能和章楠溪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算住豪宅开豪车我也愿意。”
“好好好，你还连吃带拿上了。”
高适撇嘴笑了笑。
“正经点，今儿干嘛去了？”
高适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挣大钱。”
罗明嗤之以鼻，“咋滴，准备抢银行啊？”
“哦……”高适放下碗筷，急促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你提醒我了，差点忘了件大事。”
“厚礼蟹，你真打算抢银行呐？”
罗明乐得合不拢嘴，凑过来一看。
“吃你饭，等哥们儿挣了钱，给你买iphone一代。”
高适拨通了从父亲通讯录拿到电话，几秒的响铃过后，清了清嗓子，“喂，老胡。”
“嗯……”电话那端传来了声应语，片刻后又问道：“你是哪家银行？”
银行？
高适思绪如电，按父亲高鸿才所述，这江北老胡被工厂压了粉砂货款，银行催债，所以大概率认为高适是来要债的。
“不是，我听老高说，人造石工厂压你的货款，现在急需资金周转是吧？”
电话那头语气有一丝惊诧：“老高？那个老高？”
“昨天饭局上的高鸿才，跟我讲解了大致的情况，就是你能不能从厂里拿到人造石来顶你的欠款？”
“我这边有几个朋友也是做人造石批发的，他们也都是从这边的厂子里拿货，我可以帮你给他们说说，让他给你现金，然后你去拿货。”
高适顿了顿，意图在于洞察电话那头的变化，对方似乎很感兴趣，接连问道：“您继续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高适又道：“但是有个条件，下浮10个点，你要同意的话，我帮你联络一下这边的朋友。”
话音刚落，卖粉砂的江北老胡，当场表示非常同意，并且还表态能不能长期合作。
“后续看看货的品质，要是可以，长期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细聊。”
高适挂断电话，满意地勾唇浅笑。
“不是，哥们儿，你还真是谈生意啊？”
餐桌前的罗明，牙根子突然有些泛酸。
什么人造石厂，粉砂贷款，银行催债，下浮10个点……
高适坐回餐桌前，逐一给人造石批发商的老板回短信。
“你到底做什么生意？前两天不是看股票吗？怎么今天又扯上人造石来？”
高适全然不顾死党的疑惑，自顾自说：“周三要一模考试，明早你跟温老师说声，帮我请个假。”
“你告诉我你做啥生意，我就帮你。”罗明无奈耸了耸肩。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成了之后，再告知与你也不迟，你到底帮不帮？”
罗明叹了口气，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还是气势磅礴地说道：“好好好依你！帮你请，帮你请。”
高适侧过头笑了笑，“放心好啦，以后找不到工作，我给你整个保安队长当当，多大点事嘛。”
“呸。”
……
昨晚打拳皇玩嗨了，两人挤在一窝上，过分的是，劳改犯这家伙，还打呼噜，导致高适没一个安稳觉。
早晨时分才勉勉强强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高适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吵醒明显感觉床榻剧烈起伏。
“十点啦……”
揉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看到罗明手忙脚乱地穿鞋。
“我特么……闹钟为什么没响？”罗明懊恼地拍了拍书桌上的闹铃。
“十点？你这已经不是迟到了，而是旷课了。”高适上一秒还幸灾乐祸，下一秒脸色煞白，“坏了，我还没请假……”
思想挣扎了一番，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算了，算了。”高适将已经穿好一半的校服扔在一边，“反正铁面阎王小潘去外省考察调研，明天讨好温老师就行。”
罗明摸了摸鼻梁：“下午都不去？”
“其实现在去学校也行，不过我约好了人谈生意，要不你赶回学校？”
“你是说用老办法？”
“对。”
罗明皱了皱眉，咬牙道：“行。”
……
高适在小馒头里挤了一大坨芥末，然后递给罗明，嘱咐道：“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先去办法室找班主任，然后吃下小面包，等你吃到芥末的时候，那辣味绝对能让你痛哭流涕。”
“到时候再编个迟到的缘故，加我的情况，温老师心软肯定会既往不咎，就算要追究，大概率会让我们写检讨书。”
“懂了没？”
罗明咽了咽唾沫，看着那一大坨绿油油的芥末，不寒而栗，思想斗争了一番，但最后咬牙一忍，将面包含在嘴里，迅速蹬着自行车往学校方向飞驰而去。
目送着劳改犯背影渐行渐远，高适如履负重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十几条的未读短信……
“喂？”
“高老板，哎，是我江北老胡。”
“抵销的贷款能拿多少平方的人造石？”高适一边整理着衣着，一边问道。
“一千万的货款按出厂价150，也就是六万六千六百七十平方米数量的人造石。”
高适思绪飞转，大脑里已经估算出自己获得了极其丰厚的利润。
“好，碰面在……”
刚挂断江北老胡的电话，又来一则新的电话。
“高老板，是我，石桥人造石批发商陈文龙，首次合作，先采购2000平方，后续量大管饱。
……
陆陆续续的电话报价，让高适梦回，前世帮客户炒股的时光。
“陈文龙，2000平方。”
“徐东，7000平方。”
“何茂，1000平方”
“李胆，4000平方。”
高适一边扶着电话，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每位批发商首次采购的面积数量。
粗略统计，第一天这批140价格的人造石，采购规模在两万三千五百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