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十七分，我蜷缩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得人脸发绿。空调发出低频的嗡鸣，混着窗外连绵的秋雨，将这间曾经温馨的婚房浸泡在粘稠的寂静里。衣柜第三格的收纳箱被我拖出来时，带落了周铭上周出差带回的伴手礼——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上印着埃菲尔铁塔，此刻却像个讽刺的笑话。
收纳箱里叠着婴儿连体衣，柔软的浅蓝布料还带着未拆封的塑料味。B超照片夹在孕检手册里，灰白色的胚胎蜷缩成月牙状，医生当时指着影像说发育得很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我颤抖着指尖抚过照片，突然想起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器械，以及周铭那天发来的短信：在加班，晚点回。
深网的入口藏在搜索引擎第七页某个加密论坛的暗链里。当血色的LOGO在屏幕上展开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页面浮动的代码组成扭曲的符文，夜妊祭坛四个猩红大字在黑暗中明灭。置顶帖的文字仿佛活物般钻进眼睛：以未诞生的生命为引，唤醒深渊的回响。
祭坛仪式需要完整的胎物。我将胎发缠在B超照片边角，连同那件没来得及过水的连体衣，一起放进从古董店淘来的铜制香炉。曼陀罗花瓣和碾碎的安息香混着盐粒铺在最底层，打火机点燃的瞬间，幽绿的火焰窜起半米高，将整个房间染成诡异的翡翠色。
烟雾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在燃烧。我对着香炉念出复制在记事本里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剜出来的血。当最后一个字出口，香炉突然剧烈震颤，灰烬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宛如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电脑毫无征兆地黑屏，再亮起时，桌面上多了个跳动的黑色窗口。猩红的文字一行行浮现：献祭已接收，三日之后，带着容器来领取契约之物。窗口角落的倒计时开始跳动，数字每减少一秒，我的指甲就更深地掐进掌心。
第二天清晨，周铭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家。他解领带时，我看见他衬衫领口沾着口红印，颜色和苏晴昨天涂的斩男色一模一样。公司庆功宴，喝多了。他漫不经心地解释，却没发现我藏在背后、攥着虫卵交易暗号的手机。
电脑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我苍白而决绝的脸庞。完成那场黑暗仪式后，我并未感到预想中的解脱，反而被更深的疑惑与好奇所笼罩。这个神秘的献祭组织究竟从何而来？他们背后又隐藏着怎样庞大的世界观？这些问题如同无数根细针，日夜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再次潜入深网，在“夜妊祭坛”的论坛中谨慎地发布了一条消息，表达了想要深入了解组织、甚至加入其中的意愿。消息发出后，我便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每一次电脑的提示音响起，都让我心跳加速，可大多都是无关的回复和骚扰信息。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匿名窗口突然弹出。猩红的文字在黑色背景上跳动，对方要求我用特定的加密方式发送个人信息，并约定了线下交易虫卵的时间和地点——城南废弃的钟表厂，那个地方早已荒草丛生，生锈的齿轮和破碎的表盘散落一地，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天空阴沉得可怕，仿佛随时都会降下倾盆大雨。我紧紧握着藏在包里的骨瓷瓶，走进了这座废弃的工厂。铁锈的味道混合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老旧的传送带和机床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影子，时不时还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让人毛骨悚然。
在工厂中央的空地上，我见到了那个老妇人。她穿着破旧的灰黑色长袍，佝偻的身躯倚着一根布满纹路的木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想要加入你们的组织。”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虽然平稳，但内心却紧张得如同擂鼓。
老妇人闻言，发出一阵沙哑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不寒而栗。“小姑娘，加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缓缓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一般，“我们的组织，只接纳有足够能力和决心的人。”
我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我有决心，也有能力。我要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而且我想知道你们背后更多的秘密。”
老妇人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想要加入，就得通过考核。”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先完成你的复仇。等你用这些虫卵让你的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后，再来暗网联系我。到时候，会有真正的考核在等着你。”
说完，她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装着我心心念念的虫卵。这些虫卵在布袋中发出细微的蠕动声，仿佛是一个个渴望破茧而出的恶魔。她将布袋递给我，同时叮嘱道：“记住，虫卵的力量取决于你的恨意。恨意越强烈，它们的威力就越大。但也要小心，一旦使用，就再也无法回头。”
我接过布袋，小心翼翼地将虫卵倒入骨瓷瓶中。看着瓶中那些不断蠕动的诡异生物，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复仇的渴望，也有对未知的恐惧。但很快，复仇的火焰就将恐惧吞噬。
“我会通过考核的。”我看着老妇人，眼神坚定，“等我解决了我的仇人，就会来找你。我要深入了解这个组织，了解你们背后的一切。”
老妇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消失在工厂的阴影之中。我站在原地，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消失。
离开工厂后，我走在空荡的街道上。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我抱紧怀中的骨瓷瓶，心中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让周铭和苏晴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完成复仇之后等待我的考核，以及这个神秘组织背后庞大的世界观，都像磁石一般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我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但我别无选择，也绝不后悔。
回到家，周铭正在熟睡。我握着骨瓷瓶站在床边，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天，我会把掺着虫卵的安眠药放进他的咖啡里。而苏晴...她抚摸腹部的动作早就暴露了一切，那些在她子宫里蠕动的，究竟是她的孩子，还是我的复仇？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骨瓷瓶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无数婴儿的呢喃。我轻轻笑了，终于，这场由背叛和失去引发的噩梦，要开始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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