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旅馆已经是夜晚,身上都有些狼狈,不过相比之下张联日要更加夸张。
进门后两人拎着手里的东西回各自的房间。
一进房间何清吟就看见了白肆宇以及他手里三指宽的三阶魔方。她眉头一挑:“你还留着?”
魔方的表面虽然覆盖着白红黄绿蓝橙六色,但依然能看出它与众不同的质感——那是一个木制的三阶魔方,不过灯光照在魔方上反射出的温润光泽能看出它必然被主人反复把玩过很长时间。
被打乱的小巧魔方不过几秒就被复原,白肆宇若无其事般把它装好,“嗯。”
手里的东西被何清吟丢到地板上,人则是一边摘下脸上的口罩一边朝房间内的卫生间走去,“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拿。”
不远处传来的流水声让白肆宇有些耳热,至于地上的东西他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出来时何清吟已经换了另外一身衣服。她擦着头发问道:“你和他们说过今晚守夜的事吗?”
“说了,他们后半夜,我们前半夜。”他说:“我看见他们拿了不止一个房间的钥匙。”
“嘶……这就有点麻烦了。”何清吟从袋子里翻出袋饼干吃着,“要打赌吗?”
“什么?”白肆宇伸手去拿饼干,何清吟没拒绝。
“有人活不过今晚。”何清吟将饼干塞到白肆宇手中,伸着懒腰倒在床上,“我先休息了,你自便。”
白肆宇眨眨眼,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唇缝间泄出几声细碎的笑,“嗯,到时候我告诉你他们在哪间房。”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她听到了。
何清吟起床时,闭着眼睛打地铺的白肆宇突然出声道:“右上。如果没人死,我要一个小猫木雕。”
正在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饰品的何清吟闻言点头,“好。”
她走到窗边将打开窗户抬头向上看。右上的窗户虚掩着,她估计了一下窗户之间的距离抬腿踩在了窗沿上。
旅馆的设计偏欧式,墙壁和窗边都有凸起的花纹,正好方便何清吟往上爬。
来到白肆宇说的位置旁,何清吟直接打开窗户往里一荡,一个轻盈的悄无声息的翻滚卸去力道后站在月光没照到的角落里观察屋内情况。
这是一间双人间,房间内静谧得只有呼吸声。
房间内一共有三个正在呼吸的人,但其中两道呼吸的主人并没有睡着。
张联日。
她慢步走到一张床的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突然出现在她手中的小刀朝床上的人刺去,但紧接着又反身抬手挡住身后一只握着匕首的手。
预料之中的举动让何清吟愉悦地眯了眯眼,她笑着轻声问道:“怎么不装了?我帮你把他杀了不好吗?”
张联日没有回答,只是手臂用力不断下压试图将匕首刺进何清吟的体内。
这个姿势让何清吟的动作有些许不便,张联日贴的太近,她不太好转身。
抬腿往他的膝盖一踹,脚下一扫,同时弯腰转身反制身后,“这么大胆,我还以为你练过呢。”
何清吟扫了床上的陈科一眼,“你也想杀他。要不要做个交易?”
握着匕首的张联日还想反击,却被何清吟轻轻一敲手腕,匕首就脱手而出。何清吟脚尖一勾又把匕首踢到了那张没人的床上,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现在呢,要谈谈吗?”
张联日暗自咬牙,压着声音道:“谈!”
被放开的张联日看着背对自己的何清吟,本来还想偷袭,却又突然卸了力。
他打不过这个女人。
“我对你为什么要杀他不感兴趣,但我很高兴你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何清吟瞥了陈科一眼。能和陈科在一个房间,信任就不必多说,但这么一连串动静下来人却没醒……看来是打算下手让她背锅啊。
“你和他之间的事可以自己处理,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也行。”何清吟道。
张联日看她,“条件呢?”
“一个问题,他的能力是什么。”
张联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但随即就瞪大眼睛,“你也……”
何清吟直接打断他的话,“回答就行。”
她只是需要一个等待被验证的答案。
“他能将物品储存到另一个空间里。”
何清吟点头,起身离开,“你可以杀他,但今晚不行。如果需要我帮忙,喊一声就行。”
她还需要确认另一件事。
等何清吟回到房间时一眼就看见了坐着的白肆宇,她扬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没有血迹,没有血腥味和其他多余的气味。白肆宇有些开心,因为何清吟没有受伤,也因为他即将拥有的小猫木雕。
一个只有半个手心大的木雕被丢了过来,白肆宇伸手接住。那是一个猫咪模样的木雕,没有像魔方一样被涂上颜色,也没有打磨的痕迹,但塑形时被凿削形成的棱角在此刻摸上去并不会感到尖锐,整体也还保留着木料本身的颜色,只是稍微深了些。
“你要的是这个吧。”何清吟把椅子拖到窗边,侧对着房间门坐下,“你睡吧,睡床上,我守夜。”
她不太相信张联日,或者说除了刚刚问题的答案,她完全不相信这个人。
白肆宇没有推辞,将木雕收好就睡了,因为他睡醒了还要开车。
他睡醒时何清吟已经不在床边了。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何清吟走了出来,“醒了就去洗漱,我们差不多要走了。”
白肆宇洗漱好后就看到何清吟正站在门口,听到他出来的动静才推开门出去。
等到他下楼,何清吟已经检查完车辆,看见他的身影后直接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今天我开车。”
一行人开着车离开旅馆,何清吟她们的车辆依然在前方带路。她的视线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或者说看被后视镜照出的车。
“小白,你说……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暴露他的底牌?”
白肆宇也瞥了一眼后面的面包车,状若沉思,短暂的沉默后才回答:“大概是……要没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