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的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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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心生厌恶的事情。若非情势所迫,他绝不会置身其中。然而,尤里西斯公爵的千金遭遇不测,鉴于公爵大人与图尔斯家族的深厚关系,以及图尔斯大公长子与其未婚妻的联姻事实,他不得不快马加鞭赶至城外,将受伤的未来小姨子小心翼翼地护送回公爵府。尽管人们对此有着既定的看法,他也只能按照既定的剧本行事。

人已接至,二人默契地彼此漠视。未曾交换一句言语,她一见面便急切地用微弱的声音询问妹妹关于一个月前来到公爵府汇报情况的年轻人的下落。

在她心中,那位士兵的价值远超过她的未婚夫,这令埃尔维斯更加愤怒。但他的愤怒并非源于嫉妒,在他看来,无论是未婚妻还是其他女性,都仅仅是工具而已。她的态度只是说明,从某个角度而言,他不如那位士兵。

至于那个角度,他并不打算深究。他无法容忍的是那个卑微的乡下士兵在任何方面超越他。“我是最强、最完美、最顶尖的人。”这一观念早已深植他的脑海,是他的骄傲所在。他的确是个极度自豪的人,因此也很容易烦躁和动怒。

他想象那个士兵可能会趁此机会接近她,于是设想在众人面前,将那家伙的手脚一一斩断,让她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不容忽视的存在。尽管埃尔维斯如此想象,寻求自我安慰,但他也清楚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那个士兵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姐夫,你注意到那些女孩看你的眼神了吗?”奥琳娜激动地报告着,眼中流露出与她的描述相符的神情。她是埃尔维斯未婚妻的妹妹,年仅十六岁,拥有与姐姐相似的容貌,更显得娇美无比,是王都内极为引人注目的美人。然而她的性格却带有典型的贵族女孩特有的轻浮和随意。

如同大多数家庭中的小女儿一样,她深受父亲的宠爱。在特殊的成长环境中,她与其他贵族子弟并无太大差异。前段时间,她甚至主动要求去魔法学院学习,但看起来更像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些高雅的光环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追求。

埃尔维斯有时会纳闷,为何公爵大人不把那位千金许配给他。一个如她那般天真烂漫的少女,他埃尔维斯驾轻就熟,无论是对于公爵大人还是自己,这都该是双赢的选择。

然而,正在此时,后面的车队突然骚动了起来。“有人企图攀爬小姐的马车,已被我们制服。”一名卫兵前来禀报。

这个报告让埃尔维斯的想起了一件事,他之前只是想想,而现在,一种幸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调转马头,快速奔往现场。

在那里,几个士兵正围困着一个全身被斗篷裹住的人。这人身形佝偻,步履蹒跚,仿佛是个在阴暗地下室里从事古怪工作的人。那件斗篷似乎有几百年没洗了,但却质地精良,将他的身体部位都巧妙地掩盖在下面,让人难以窥见其真容。

埃尔维斯从马背上下来,他的目光锐利,仿佛想要透过那厚重的斗篷,洞察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人,每一步都稳若泰山,仿佛在面对一个从时空缝隙中走出来的幽灵,稍有不慎就会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剑,语气坚定而有力:“揭开他的斗蓬。”在这个距离,他有足够的自信不会让此人再次逃脱。

随着斗篷被掀开,首先是被惊到的士兵,他们被吓得后退一步。那面孔完全不适合出现在阳光之下——五官扭曲,就像被开水冲泡后胡乱重塑,又像是拙劣的泥塑师随手捏合的不满意作品。还有一片片紫红的肉瘤,油腻腻的,看起来仿佛随时会炸裂,流出滚烫的脓血。

“这是格兰瑟姆老头的驼背助手。”立刻有士兵认出了他。埃尔维斯仔细地端详这张脸,上下扫视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与他心中预想相符的特征,

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他转向刚才说话的士兵,眼中的愤怒和厌恶几乎可以用实质来触摸。他语气严厉地问道:“你认识他?”

士兵战战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认识,是大家都知道,这人是城西处理尸体的格兰瑟姆老人的助手。”

一旁的路人也纷纷附和,有人甚至嘲讽道:“驼背小子,你以为那是运尸体的马车吗?快认错吧!”

真的只是路人甲乙吗?只是巧合的巧合?但即使是错杀,对于追求真相的修道者来说,也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丝疑云。

埃尔维斯紧握着剑柄,手背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浮现。他目光如炬,似乎在剑尖下见到了某种深不可测的真相。然而,当他目光触及那人污秽不堪的面容时,仿佛看见了一个从事不洁勾当的恶灵,这使他产生了深深的抵触与厌恶。

他唯恐那人的血如同阴沟之水般污浊腥臭,若溅上身,后果不堪设想。这恐怖的设想让他胃里翻涌,几乎要吐了出来。他当即下令:“将他驱逐。”

卫兵们不敢真的踢过去,生怕脏了他们的鞋。他们只虚张声势地抬脚做出赶狗的姿态,发出驱赶的嘘声。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人的身影在众人的笑声中逐渐消失,斗篷在风中摇曳,背影显得凄凉而孤独。

“那人刚才的模样好可怕。”奥琳娜挽着埃尔维斯的胳膊,做出害怕的样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氛围中。

“他是谁?”车厢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奥琳娜轻声回答:“只是路过的疯子罢了。”

夜色渐浓,黄昏时分的大屋内,格兰瑟姆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两具尸体的肝脏,利欧在一旁帮忙递工具。

一只矫健的野猫忽然从窗户跳进了格兰瑟姆的房间,它瞪大了眼睛盯着格兰瑟姆,发出尖锐的叫声。格兰瑟姆正忙于手头的事务,随手切下一块手中的食物,抛给了野猫。

利欧站在一旁,心中忧虑重重,他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一个人的颈椎那里的骨头裂开了怎么办?”

格兰瑟姆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事务,他淡淡地回答:“扔掉。”

利欧心中一紧,他知道格兰瑟姆的回答可能带有玩笑成分,于是他更努力地调整措辞:“我不是说死人,我是说一个活人的颈椎受伤裂开了,应该如何治疗?”

格兰瑟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起桌上的小铁锤,沉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敲烂了一具尸体的颈椎的一节,然后平静地示范:“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可以尝试自己拼回去。”随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锐利地盯着利欧:“你还欠我三年多的工作时间。”

利欧默默地承认:“我知道。”格兰瑟姆的语气严肃起来:“那你就应该为了我那三年多的工作好好保重自己。听说你今天非常英勇,但你的瘸腿装的可真不自然。”

利欧心里一动,虚心请教:“那我怎么才能装得像呢?”

格兰瑟姆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拿起刚才的小铁锤,语气坚定:“脚抬上来。”随即夜空中响起了某人高亢而尖锐的叫声。

与此同时,在公爵府中,尤里西斯公爵正在床边给女儿德洛丽丝讲述一个虚构的故事。这样的场景已经久违十多年了,但现在他重新讲起故事来依然得心应手。德洛丽丝对故事的结局感到非常失望,尤里西斯公爵同样如此。

他无奈地说:“是的,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我也希望他能留下来。但他坚决要走,我也无能为力。”

奥琳娜沉浸在姐姐的故事之中,想象着那个英勇的身影独自穿越全大陆最危险的沼泽,与一只兽人激战,最终救下一个女孩。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感慨道:“这简直就像是吟游诗人嘴里的英雄故事。他一定有着令人瞩目的英俊外表,一头长发遮住半边眼睛,说不定还是哪一个小国家的王子呢。”

德洛丽丝听着奥琳娜的描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后的期盼,不禁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尤里西斯公爵看着两位年轻女子眼中的憧憬,慈父般的温柔眼神中流露出包容与理解。他回答道:“他让你专心养伤,以后尽量避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他还说,有机会会回来探望你。”

接着,公爵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地说道:“这个年轻人提供的情报非常宝贵,但它是一项军事机密,绝对不能对外泄露。他的报告关乎重大,一旦泄露,他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因此,你必须对任何人保守秘密,不可透露他在沼泽中救你的事情。”

说到此处,公爵几乎是在耳语般轻声细语,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郑重。“你要铭记在心,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明白吗?”

几天后,教会神学院的灯光显得格外诡异和神秘。他们开始了一项关于治疗法术的研究,每天都会用到许多的人体器官。

这种涉及逝者的研究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在白天进行,因此总是在夜幕降临后进行。利欧每晚都会驾驶一辆载满尸体和器官的车子,从城市的西边悄然驶向王都中央的神学院,不过其右腿好像瘸的比以前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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