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成被打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
他捂着火烧火燎、迅速肿起高高一掌印的左脸，表情在呆滞和剧痛中扭曲。
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短暂的眩晕过后，暴怒的血液冲上头顶！
杨文成猛地嘶吼一声，像头受伤的野兽，挥舞着右拳，不管不顾地就朝王林脸上砸去！
眼里只剩下疯狂的恨意。
就在杨文成的拳头即将挥到王林眼前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瞬间插到两人中间！
孙曼琳面色冰寒如霜，一步踏出，气场全开！
那原本慵懒媚态瞬间化为凌冽的锋芒，强大的上位者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她盯着杨文成充血的眼睛，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杨文成！这一拳你打下来试试！”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威胁分量：“动他一下，我保证！今天就是你在北城互娱的最后一秒！飞腾科技和你们所有合作项目的所有法律顾问团，将立刻对你启动‘骚扰与故意伤害甲方关联人员’的全面诉讼！”
挥在半空的拳头硬生生僵住！
杨文成被孙曼琳那冰寒彻骨的眼神和斩钉截铁的话语钉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拳头抖了又抖，终究没敢砸下来。
杨文成缓缓放下僵硬的手臂，眼神毒蛇般剜了王林一眼。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王林！你等着！今天这一巴掌……还有这事……咱俩没完！！”
说完，他猛地转身，一把拨开围在门口看呆的众人，带着满脸怨毒和羞愤冲出会议室，苏涵雪沉默地跟了出去。
孙曼琳身上的冷厉气息收敛些许，她转向王林。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绝对的自信：“从今往后，在北城互娱……没人能仗势欺负你。”
她看着王林的眼睛：“我孙曼琳，罩着你。”
孙曼琳转身拿过自己的手包，从中飞快抽出一份打印好的标准制式合同。
又拿出钢笔，唰唰唰地在“顾问职位”、“服务内容”（注明包含特殊技术支持）和“报酬”空白处快速填上内容。
动作麻利干练，显然早有准备。
孙曼琳将补充好的合同和签字笔推到王林面前。
王林看了一眼孙曼琳，后者对他点点头。
他没有犹豫，在乙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孙曼琳随后在甲方栏签下“孙曼琳”，并加盖了随身携带的飞腾科技印章私印。
两人交换合同文本。
王林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平静道：“孙总，我先去给您买午餐。您有什么忌口？”
孙曼琳眼神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报了个简餐。
王林点头，转身走向电梯间。
……
大厅旋转门推开，罗梅枝提着一个小巧的保温桶，有些拘谨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干净的旧棉袄，脸色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但眼神里充满期待和一点紧张。
刚出院，她想给儿子送点热乎的，更想见见苏涵雪，谈谈孩子的事。
她在大厅中央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环顾着现代化装修的宽阔大堂。
小心地护着怀里的保温桶。
她踮起脚，努力望向各个通道和电梯口。
眼神期待又带点怯意。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到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
她看到了刚才气冲冲下来，左脸还肿得老高、眼神阴沉正和苏涵雪说着什么的杨文成。
罗梅枝不认识杨文成，但看到他和苏涵雪站在一起，似乎是儿子的同事。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脸上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
“请问……您知道王林在哪里吗？我是他妈妈……”
杨文成猛地转头，看清罗梅枝的脸后，又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
脸上的阴郁瞬间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和恶意取代！
他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阴险的笑容：“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林他妈啊？”
苏涵雪站在杨文成侧后方半步的位置。
她看着走过来的罗梅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招呼也不惊讶，冷漠得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杨文成猛地凑近罗梅枝，几乎把肿起五道指印的左脸怼到罗梅枝眼前！
他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安静的大厅：“看见没？！你生的好儿子！野狗本性！就在楼上会议室！无缘无故发疯打人！下手狠毒！大家都看看！”
杨文成指着自己的脸，又指向罗梅枝，声音充满恶毒的快意：“果然啊！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骨子里就是下贱！粗鄙！只配在阴沟里爬！”
唾沫星子几乎喷在罗梅枝惨白的脸上。
他的目光扫过罗梅枝干净却明显廉价的旧棉袄和那个小保温桶，语带尖刻的嘲讽：“呵！也对，不是他妈当年被赶出来，抱着没人要的野种蹲街上捡垃圾，他能活到今天？”
表情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罗梅枝身体晃了一下，保温桶差点脱手。
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
“不……不是这样的……”她声音颤抖微弱，“小林……小林他不是……”
“不是什么？！”杨文成粗暴地打断她，声音更加尖厉刻薄！
他猛地挥手，仿佛要扇走罗梅枝的辩解。
“大家都看见我这脸了！你们母子俩还想狡辩？！有其母必有其子！”
原本行色匆匆的同事纷纷停下脚步。
有人从咖啡厅探头，有人从电梯间驻足，议论的低语声嗡嗡响起。
人群慢慢围了过来。
杨文成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罗梅枝。
他声音充满威胁：“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告诉你！王林今天打了人！还恶意诽谤同事！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开除他是最轻的！”
杨文成环视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脸上带着残忍的得意。
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洪亮：“想让我放过你儿子？行啊！除非——你现在！就在这！当众给我跪下！磕头！赔礼道歉！”
他指着自己面前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罗梅枝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儿子的工作，未来的饭碗……这比扇她耳光还要痛！
她攥着保温桶的指节捏得死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巨大的屈辱几乎将她撕裂，但为了儿子，她强撑着没有倒下。
罗梅枝死死低着头。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杨文成指着的冰冷地面变得模糊。
一滴泪终于控制不住砸落在地面。
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在杨文成残忍的注视下，在苏涵雪冷漠的旁观中……
罗梅枝紧咬着几乎渗出血的下唇，瘦小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去。
她慢慢弯曲着瘦弱的膝盖，那代表着卑微求饶的姿态……
杨文成叉着腰，肿胀的脸上扬起快意的笑容。
眼神里充满了施虐者的满足感和胜利感，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策划的好戏。
苏涵雪侧身站在杨文成斜后方。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既无同情，也无阻拦之意，只像一个漠然的过客看着这场闹剧。
“太过分了吧……”
“王林他妈看着好可怜……”
“嘘！别说了！是杨副总家的公子……”
有人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该录。
罗梅枝的身子一点点矮下去。
她那包裹在旧棉裤里、微微颤抖的膝盖，距离冰冷坚硬、反射着惨白灯光的大理石地面，只有几指的距离……
周遭的议论声似乎都消失了。
叮！电梯门在大厅中央打开。
王林提着一个简单的午餐袋走了出来，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前台方向。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那道熟悉又无比刺眼的瘦小身影！
他的母亲，罗梅枝！正弯曲着膝盖，带着绝望和屈辱的姿态，缓缓向下——她几乎就要跪倒在杨文成面前！！
杨文成充满恶意和得意的声音同时钻入耳朵：
“…想让我放过你儿子？行啊！除非——你现在！就在这！当众给我跪下！磕头！赔礼道歉！……”
王林的目光同时扫到了母亲侧后方那个冷漠的身影——苏涵雪！
她就那样冷眼旁观着，像看着一个和她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轰——！
大脑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王林眼前瞬间血光一片！
提在手里的午餐袋滑脱指尖，“啪！”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塑料饭盒摔裂的声响在瞬间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王林像被最恶毒的咒语石化在了原地。
身体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完全凝固、冰冷！
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那个方向！
所有的议论声都戛然而止！
大厅里只剩下空调送风的低沉嗡鸣和王林那个饭盒摔落的破碎声在回荡。
罗梅枝受惊般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向电梯口。
杨文成和苏涵雪也猛地循声看过来。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个突然出现、如遭雷击的身影上。
当王林的目光再次与母亲那含泪绝望的双眼交汇，当看到杨文成脸上未消的掌印和此刻得意忘形的恶毒……
王林的眼白里，血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交织！
那双眼睛在短短一息之间，彻底变成了一片恐怖的、燃烧着滔天怒焰的血红色！冰冷、残酷、仿佛来自地狱！
孙曼琳的话轰然回响：“人善被人欺……该反抗时，拳头挥出去！”
那压抑到极限、足以熔断灵魂的暴怒，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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