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扶着博古架的手掌青筋暴起,青铜爵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正顺着檀木纹路蜿蜒成符。
玄风长老碳化的指尖突然戳进古籍,纸页顿时腾起青灰色烟雾。
都退后!叶逸风扯下道袍横扫桌面,玉佩坠地时发出的脆响竟让烟雾凝成骷髅状。
白灵闪身挡在他面前,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这血煞已经渗透三百六十周天,你们看灯油!
七十二盏青铜灯里的鲸脂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黑浆,跳动的火苗里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林婉儿的放大镜当啷掉在《茅山秘典》上,镜片聚焦处那些微雕般的符文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
让开!喻辰星抓起桃木剑劈向书页,剑锋却在触及符文的瞬间熔成铁水。
飞溅的金属液滴在半空凝成锁链,将他的手腕牢牢钉在青铜棺椁的七星图上。
李知贤突然发疯似的撕扯领口,他脖子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与符文同频跳动的血管:是声波!
这些眼睛在发出次声波!考古学家颤抖着摸出激光笔,红光扫过符文的刹那,整间密室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坎位点灯,离宫画地为牢!叶逸风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玉佩沾到精血的瞬间浮空旋转。
白灵的狐尾卷住即将碳化的玄风长老甩向东南角,自己却被反震得撞上刻满镇魂咒的承重柱。
秦羽的道袍无风自动,剑指抹过铜钱剑厉喝: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劈开浓雾的瞬间,众人终于看清符文本质——那根本不是什么文字,而是用怨灵魂魄编织的缚仙索。
用三清铃镇住棺椁七星!天玑子突然从怀里掏出龟甲掷向空中,裂纹恰好组成二十八星宿图。
清风道长憨厚的脸上首次露出狠厉之色,抓起朱砂就往嘴里塞:师父,弟子先走一步!
叶逸风突然按住清风道长的肩膀,玉佩映出他眼底流转的金芒:还没到血祭的时候。他指尖蘸着喻辰星腕间滴落的血,在棺盖上画出与玄风长老背后完全相反的咒印。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密室四壁的镇魂砖同时迸裂。
白灵忽然捂住心口踉跄两步,耳后浮现的七星印记与棺盖产生共鸣。
她强忍剧痛扯断一缕青丝:用我的本命狐火......话音未落,林婉儿突然举起考古刷扫过符文,鬃毛上沾染的尸蜡竟让那些眼睛同时闭了起来。
是蜂蜡混合犀角粉的味道!李知贤夺过刷子狠狠擦过自己脖颈,皮肤上暴起的血管顿时平复,这些符文的载体不是朱砂,是用鲛人血混合...
玄风长老的狂笑打断了他的话。
老者碳化的身躯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着金光的骨骼:好一个瞒天过海!
师兄,你连自己的元婴都炼成了阵眼!他残存的右手突然插进自己胸腔,拽出团跳动的紫色火焰拍向棺椁。
叶逸风胸前的玉佩突然炸开,碎片化作流光没入在场每个人眉心。
白灵最先察觉到异样,她的千年妖丹竟在丹田里疯狂旋转:这是......
密室里忽然响起清越的玉磬声。
七十二盏青铜灯齐齐爆出青光,那些被符纸照亮的立体浮雕开始像齿轮般转动。
清风道长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不属于他的悲悯神色,抬手在虚空写下个血淋淋的赦字。
当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喻辰星腕间的铁链突然软化,滴落的血珠在棺盖上汇成河图洛书的图案。
林婉儿突然抓住李知贤的手按在某个浮雕眼睛上:教授,这是西周早期的双龙噬日纹!
白灵的狐尾不受控制地缠住叶逸风腰身,将他拽离突然塌陷的地面。
在碎石飞溅的轰鸣中,众人听见玄风长老最后的嘶吼在四壁回荡:七星倒悬之日,就是......
玉佩碎片组成的星图此刻完全笼罩密室,每个光点都对应着某人身上的要害穴位。
当叶逸风的手掌触碰到棺椁中央的凹槽时,古籍上的符文突然全部浮空,像活过来的蜈蚣般爬向最近的热源。
密室中七十二盏青铜灯骤然亮如白昼,悬浮的符文突然化作金色流星,在穹顶交织成星宿图谱。
叶逸风掌心的玉佩碎片灼烧出八卦纹路,那些钻入众人眉心的流光竟在皮肤下游走成发光的经络。
北斗九星归位!天玑子颤巍巍举起龟甲,裂纹中渗出的血珠自动填补星图空缺,原来秘典记载的周天星斗大阵,需要活人做阵旗......
话音未落,白灵耳后的七星印记突然迸射赤芒。
她踉跄着扶住青铜棺椁,九条狐尾虚影不受控制地刺入棺盖纹路:这棺椁在抽取我的本源妖力!狐尾与青铜接触处腾起青烟,竟在七星图上烙出焦黑的狐爪印。
李知贤突然指着旋转的星宿图谱惊叫:你们看二十八宿的位置!
角宿与奎宿之间多出三颗暗星,这是《周髀算经》里记载的荧惑守心之相!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密室四壁的镇魂砖缝隙里渗出粘稠黑血。
那些被血珠浸染的砖石开始扭曲变形,渐渐显露出浮雕原本的模样——无数跪拜的人形簇拥着青铜巨树,每根树枝都挂着风干的狐尸。
小心!叶逸风突然拽开呆立的林婉儿。
她方才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
七具身披道袍的骷髅被铁链悬在池中,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钻出拇指粗的藤蔓,正疯狂追逐活人气息。
喻辰星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迸裂,血珠顺着七星图纹路流入棺椁凹槽。
当鲜血触及凹槽底部时,整座青铜棺椁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那些爬动的符文蜈蚣齐齐转向他,竟如朝圣般伏地叩拜。
辰星别动!秦羽甩出铜钱剑钉住喻辰星的影子,你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丙寅年庚子月......
话未说完,密室穹顶突然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星宿图谱中央裂开黑洞,裹着腥风的黑雾倾泻而下。
白灵的本命狐火刚触及黑雾就诡异地倒卷回来,在她雪白的手背上烧出焦痕。
三百年了,你们还是学不会安分。
冰冷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膜,黑雾凝结成玄色道袍的轮廓。
来者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绽开蛛网状的裂痕,七十二盏青铜灯接连炸成碎片。
叶逸风胸前的玉佩残片突然疯狂震动,在皮肤上烫出北斗七星的灼痕。
黑袍使者抬手虚握,喻辰星顿时被无形力量掐住脖颈提起。
那些跪拜的符文蜈蚣顺着他的裤管攀爬,转眼间就爬满全身:叶家小子,你以为解开七星锁魂阵就能得到真相?他指尖轻弹,喻辰星腕间的伤口突然爆开,血箭直射青铜棺椁的狐爪印。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棺盖缓缓移开半寸。
浓稠如实质的黑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七柄倒悬的青铜剑。
剑身铭文与叶逸风玉佩上的云雷纹完全吻合,剑尖却对准了在场每个人的眉心。
白灵突然发出凄厉的狐啸,耳后七星印记渗出金血。
她的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雪白,九条狐尾却燃起幽蓝火焰:这是青丘的焚魂业火!
棺椁里封着狐族圣物!
现在才明白?黑袍使者轻笑,袖中飞出九枚骨钉钉入白灵周身大穴,当年你们茅山七子屠我全族炼制锁妖塔时,可曾想过因果轮回?他抬手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是青铜棺椁上的双龙噬日纹。
叶逸风突然咬破中指在虚空画符,玉佩碎片从众人眉心破体而出,在他掌心重组成残缺的八卦镜。
当镜面映出黑袍使者的瞬间,七柄青铜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颤抖着指向曾经的操控者。
你居然能催动天机镜残片?黑袍使者首次露出凝重神色,他背后的黑雾凝聚成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可惜现在的茅山派......魔神虚影突然伸手抓向呆立的天玑子,枯瘦的手指离老道士咽喉只剩半寸。
清风道长突然暴起,满嘴朱砂混着血水喷在魔神虚影脸上。
憨厚的道童此刻眼冒金光,双手结印快得带出残影:师父,弟子今日方知何为道!他天灵盖冲出一道清气,竟是直接燃烧魂魄施展禁术。
密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七十二盏熄灭的青铜灯重新燃起,只是火光变成了妖异的紫色。
黑袍使者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渐渐显露出道袍加身的轮廓——那分明是清阳子年轻时的模样!
叶逸风趁机将八卦镜按向棺椁,镜面映照出的七星图突然立体展开,将整个密室笼罩在浩瀚星海中。
白灵身上的骨钉在星光照耀下迅速锈蚀,她趁机甩出本命狐火点燃青铜剑:叶公子,就是现在!
黑袍使者突然化作黑雾消散,再凝聚时已出现在李知贤背后。
考古学家怀中的激光笔自动飞起,红光在星图中勾出条血线:既然你们执迷不悟......他指尖轻点血线,众人脚下的地砖突然变成翻滚的血浪。
坎水为引,离火为凭!秦羽的道袍在血浪中猎猎作响,铜钱剑分解成一百零八枚五帝钱环绕众人,天玑前辈,借您龟甲一用!
天玑子咳着血将龟甲抛向空中,裂纹中竟渗出清泉。
水流触及五帝钱的瞬间,血浪中升起三十六根青铜柱,每根柱顶都蹲坐着三足金乌雕像。
林婉儿突然夺过李知贤的考古刷,蘸着血水在最近的柱子上画出甲骨文。
这是商王武丁时期的......她的惊呼被金乌啼鸣打断。
雕像的眼珠突然转动,口中喷出赤金色火焰。
火焰舔舐过的血浪瞬间凝固,化作刻满符文的黑曜石地面。
黑袍使者冷笑挥手,七柄青铜剑突然融合成巨剑劈向八卦镜。
就在剑刃触及镜面的刹那,密室中所有声音突然消失,连火焰都静止在空中。
叶逸风看到镜中浮现出师父清阳子的虚影,老人嘴唇开合说着什么,手中却捏着与黑袍使者心口相同的双龙噬日印。
白灵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耳后七星印记渗出金血在地面汇成狐形图腾。
图腾睁眼的瞬间,静止的火焰突然暴涨,将所有人吞没。
当火光散去时,青铜棺椁已然消失,密室中央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竖井。
井口边缘的镇魂砖上,新鲜的血迹勾勒出八个篆字:七星倒悬,万劫不复。
黑袍使者的声音从井底幽幽传来:叶家小子,你以为这是结束?井中突然伸出无数藤蔓,每根藤蔓顶端都挂着个与在场众人相貌相同的陶俑,这才是真正的周天星斗......
喻辰星突然举起仍在滴血的手腕,他的血珠在触及陶俑时竟发出钟磬之音。
黑袍使者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井底传来的沉重铁链声。
叶逸风擦去嘴角血渍,将残缺的八卦镜对准竖井。
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井底景象,而是浮现出茅山派祖师殿的场景——三百盏长明灯正在接连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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