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急诊室外的玻璃窗上，模糊了窗外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
医院缴费窗口前，陈砚的心比这窗外的雨夜还要冰冷。
“对不起，先生，您的银行卡余额不足。”收费员公式化的声音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陈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不可能！我早上才……”陈砚猛地抬头，声音沙哑，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收费窗口里那张无波无澜的脸。
他早上才把兼职送外卖预支的工资和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存进去，就为了父亲这台续命的手术！
收费员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只是不耐烦地重复：“确实余额不足，下一位！”
陈砚攥紧了手中那张薄薄的催款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父亲急性心梗，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医生说了，今晚必须手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手术费还差三万，他上哪儿去凑这天文数字？
一股绝望混杂着怒火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廉价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外卖平台的派送提醒——一个标记着“超时严惩”的红色加急单。
这种单子，要么是客户脾气火爆，要么是地址偏僻难寻，一旦超时，罚款能让你三天白干。
但此刻，它却像一根救命稻草，因为这种单子的配送费也远高于普通订单。
“搏一把！”陈砚
“爸，等我！我一定会凑到钱救你！”他在心中嘶吼。
跨上电动车，拧动油门，陈砚如一支离弦之箭，冲破雨幕，没入冰冷的城市洪流。
雨水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头盔的挡风镜很快就被雨水糊满，视线模糊不清。
他只能凭借着对这座城市深入骨髓的熟悉，在车流与积水中艰难穿行。
送餐地址在城郊一个新建的别墅区，路灯昏暗，行人稀少。
陈砚心急如焚，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父亲的生命，就在他车轮下飞逝的时间里！
突然，在经过一个没有路灯的拐角时，电动车灯光晃过，一道黑影直挺挺地躺在路边积水中！
“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陈砚心头一紧，车子险些失控滑倒。
他稳住车身，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考究的老人，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积水里，身旁散落着一把断裂的雨伞。
怎么办？
陈砚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救人？
可万一被讹上怎么办？
他现在身无分文，还背负着父亲的救命钱！
更重要的是，手里的这单外卖，超时一秒钟，罚款就足以让他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救？
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这荒郊野岭的暴雨夜，如果他走了，这位老人恐怕……
父亲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模样，和眼前老人苍白无助的脸庞，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仅仅犹豫了三秒，陈砚猛地一咬牙，良知战胜了私心。
他跳下车，甚至来不及撑起脚架，任由电动车倒在泥水里。
“大爷！大爷您醒醒！”他冲到老人身边，顾不上冰冷的雨水浸湿膝盖，小心翼翼地将老人翻过身来。
老人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陈砚学过一些基础的急救知识，他迅速检查了老人的鼻息和脉搏，情况不容乐观！
他立刻解开老人湿透的衣领，清理其口鼻中的污物，然后开始笨拙但坚定地进行胸外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雨水混杂着汗水从他额头滚落，砸在老人冰冷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快要力竭时，老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呛咳，随即猛地吸了一口气，微弱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呼——”陈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瘫坐在泥水里，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刺眼的车灯光芒从不远处射来，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和女人惊慌的呼喊：“爸！爸！你怎么了？！”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踉跄着冲下车，扑到老人身边。
当她看到满身泥水、正试图起身的陈砚时，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是你！是你撞了我爸！”女人尖利的嗓音像一把刀子，刺破了陈砚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
陈砚一愣，急忙解释：“不是我，我路过看到大爷晕倒了，就……”
“不是你？不是你我爸怎么会躺在这里？不是你你身上怎么会都是泥？！你这个天杀的骑破电瓶车的，把我爸撞成这样，我跟你没完！”张美玲根本不听陈砚解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掏出手机：“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坐牢！还要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周围不知何时稀稀拉拉围拢了几个被动静吸引过来的路人，但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情况，更没有一个人为陈砚说一句话。
那些冷漠的、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像一根根针，扎在陈砚心上。
“我真的没有撞他！我是救他！”陈砚感到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却不及心里的寒冷半分。
他百口莫辩，解释在对方先入为主的愤怒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父亲的医药费，超时订单的罚款，现在又加上这飞来横祸……一桩桩一件件，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赔钱！马上赔钱！不然我让你把牢底坐穿！”张美玲见老人似乎有了些意识，更加有恃无恐，声音越发尖锐。
陈砚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他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难道好人就真的没有好报吗？
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如此冰冷无情吗？
就在他心神俱裂，几乎要放弃所有挣扎的瞬间——
“叮！”
一声清脆悦耳，却又无比突兀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神级垂钓系统已激活，正在绑定宿主……绑定成功！”
陈砚猛地一震，以为自己因为过度疲惫和绝望出现了幻听。
但紧接着，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虚拟界面，如同科幻电影中的场景一般，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界面上，一行行清晰的文字信息正在飞速刷新。
与此同时，他头顶那片被乌云和暴雨笼罩的夜空中，仿佛裂开了一道无形的缝隙。
一抹微弱却纯粹至极的银光乍现，随即，一根造型古朴，通体闪烁着柔和银光的钓竿，竟从那虚无的缝隙中缓缓垂落！
在陈砚和周围少数几个眼尖路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根银色钓竿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精准无误地落向他身旁不远处，那个因暴雨汇聚而成、最深不过没过脚踝的积水潭！
“噗通”一声轻响，钓竿稳稳地插在积水潭的中央，银色的钓线无风自动，悄无声息地垂入浑浊的潭水之中。
刹那间，水面漾起一圈圈奇异的金色波纹，如同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烙铁，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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