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锁链刺入肩胛的瞬间,林缚信后槽牙咬得发疼。
咸涩的海水漫到下颌时,他突然松开紧攥青铜碎片的右手——染血的指缝里,暗红血珠连成线,在水面溅开又坠落,竟在青石板上晕染出个歪歪扭扭的心字。
主君!卫青的暴喝混着环首刀劈裂空气的锐响,可那柄本该斩向林正毒蝎的刀刃,此刻正被黑液腐蚀出蜂窝状的缺口。
林缚信却听不见,他望着血字中央那枚青铜碎片,耳中只有母亲临终前的声音在轰鸣:反咬回去。
血珠坠地的轻响,成了破局的信号。
青雾从碎片里腾起时,苏绾正跌跪在齐腰深的海水里。
她发间翡翠耳坠的绿光突然暴涨,像根细针戳进林缚信混沌的意识——那抹绿不是缠在他气运值上,分明是在描摹他锁骨下那道淡青血咒的纹路!
知行合一,方能破妄!
低沉的吟诵裹着墨香撞进耳膜。
林缚信抬头,就见穿月白直裰的身影从血雾里踏水而来。
那人广额长髯,眉眼间带着点温润的锐利,右手握着柄青铜药锄——正是他前日消耗百点气运召唤的王阳明。
先生!林缚信喉间溢出低笑,血沫顺着嘴角淌进领口。
他能清晰感知到王阳明的五感:潮湿的海风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倒吊的视角里,林老夫人在穹顶扭曲的脸正咧到耳根,锁链上的巫族符文正渗出幽蓝鬼火。
心学符文在锁链表面炸开的刹那,整座地下祭坛都震颤起来。
那些原本逆旋的天蝎座浮雕突然卡住,最中央的尾钩离林缚信心口只剩三寸。
王阳明的药锄重重顿在水面,青铜表面浮起金色蝌蚪文:此妄念所化,当以本心破之。
剧痛突然灌进脑海。
林缚信眼前闪过无数幻象:母亲被洪荒异种撕成碎片的惨状、林老夫人在家族宴会上摸他头顶时指甲里的黑泥、苏绾父亲递来玄黄贸易合同时眼底的贪婪。
他喘着粗气,看见锁链上的鬼火正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这哪是封印,分明是要抽干他的祖巫血脉,用活人祭开洪荒界门!
小信!
苏绾的尖叫刺穿幻象。
林缚信偏头,正撞进她染血的瞳孔里。
她翡翠耳坠的绿光此刻正映着他脖颈,那里有道蛇形血咒正在蠕动——原来玄黄贸易的合同根本不是新能源矿脉,是拿苏绾的血脉做引子,引他入瓮!
青将军!林缚信突然暴喝,那毒蝎七寸在尾刺第三节!
卫青的环首刀骤然转向。
刀光劈开黑液的瞬间,林正的毒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嚎——这个总在家族会议上唯唯诺诺的堂叔,此刻半边脸已经蜕成蝎子壳,露出底下灰白的腐肉。
老夫人,您要的活体印记,我送您!林缚信扯动锁链,伤口迸出的血溅在王阳明药锄上。
药锄突然暴涨成丈二青铜巨镜,镜面流转着致良知三个金漆大字——所有缠在他身上的幻象,竟顺着镜面折射,唰地钉进穹顶林老夫人的额头!
啊——!老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脖颈处的巫族符文突然倒转,像被火烤的蜡块般融化,疼得她松开钉住锁链的手,整个人从穹顶摔进海水里。
机会!
林缚信咬着牙攥紧锁链。
他能感觉到气运值正像漏了底的水盆般流逝——召唤王阳明消耗三十点,折射幻象又去了二十,可此刻顾不得这些。
他望着十二星宫浮雕上突然亮起的金光,想起小时偷翻家族秘典时看到的记载:十二星宫阵,可化天地为锁。
李前辈,借您药锄的锋芒!他扯断左肩锁链的刹那,青铜碎片与巨镜同时震颤。
十二星座浮雕轰地坠地,竟化作十二条黄金锁链,噗地刺穿林正还在蠕动的蝎尾,将他钉死在青石板上。
主君小心!
卫青的示警晚了半拍。
林缚信只觉后颈一凉,枯瘦的手掌已经按上他心口——是林老夫人!
她不知何时爬上岸,银发黏在脸上,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滴出来:小杂种,你以为破了幻象就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王阳明的声音从林缚信掌心响起。
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浮起补天印记的金光,与心学符文纠缠着窜进老夫人掌心。
气运值的流逝突然加快,他甚至能听见青铜鼎在识海里的轰鸣——这是要燃烧本源气运了!
苏绾!林缚信突然转头。
海水已经漫到他下巴,天蝎座尾钩重新开始旋转,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他看见苏绾正攥着被卫青劈开的定位器,翡翠耳坠的绿光映出地下车库的监控画面——B1层的阵法柱上,正爬满刘洋的血咒!
青将军,去B1!他吼道,可卫青刚迈出一步,林老夫人的指甲已经刺进他心口。
剧痛中,林缚信看见穹顶的天蝎座浮雕完全逆转,尾钩尖端凝聚起漆黑的能量球——那是要开界门的前兆!
接着!
他突然扯下王阳明的青铜巨镜。
镜面在半空划出银弧时,林缚信感觉自己被尾钩的引力拽得离地。
海水漫过头顶的瞬间,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苏绾踮脚去接镜子的身影,她耳坠的绿光里,监控画面上的B1层阵法柱正渗出黑血。
意识即将沉入黑暗前,他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妈,我这算不算反咬......
尾钩的能量球轰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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