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光柱裹着碎砖断梁直冲云霄时,林缚信的视网膜被强光灼得发疼。
他本能地想闭眼,却被苏绾抵着额头的力道钉在原地——她的体温烫得反常,像块烧红的玉,顺着皮肤往他血管里钻。
看纹身!苏绾突然哑着嗓子开口,锁链勒得她脖颈泛红,吐字却清晰得惊人。
林缚信这才注意到,她心口那片翡翠色的纹路正在流动,原本杂乱的脉络竟慢慢勾勒出八角星芒,每根线条都泛着古铜色的微光,像极了他从小在家族古籍里见过的补天氏封印阵图。
补天印记与翡翠能量的共鸣......他话没说完,后颈突然一凉。
王阳明的青铜镜不知何时悬在两人头顶,镜面蒙着层淡金色雾气,映出的却不是上方云层,而是地底深处——无数翡翠矿脉像活物般蠕动,汇聚成发光的河流,最终注入一座悬浮的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戴着饕餮面具的大祭司正将双手按在一面水晶墙上,墙后是翻涌的黑色漩涡,漩涡里隐约能看见鳞甲与獠牙。
界门......林缚信喉结滚动。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全球天灾突然加剧,原来巫族早就通过苏绾父亲留下的翡翠矿脉,在地下凿了条直通洪荒残界的通道。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建筑,不过是矿脉网络上的一个节点。
图腾柱在吸能!苏绾突然攥紧他手腕。
林缚信顺着她视线望去,原本埋在废墟里的青铜图腾柱正缓缓升起,柱身的巫纹泛着血光,顶端的蛇首张开嘴,竟直接吞吃起空中的翡翠光粒。
他心脏猛地一缩,想起云鼎家主笔记里的记载:巫族图腾,以血为媒,以气为食——这柱子根本不是装饰,是界门的能量泵!
要打开真正的封印,需要同时燃烧我们的血脉......林缚信咬着牙扯开苏绾西装第二颗纽扣,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头顶不断垮塌的钢筋。
苏绾心口的翡翠纹身与他后颈的补天印记在空气中重叠,两团光晕像磁铁般相吸,在两人之间拉出半透明的能量带。
可就在他要咬破指尖滴血时,翡翠锁链突然缠上两人手腕,冷硬的触感顺着血管往骨髓里钻。
无善无恶心之体!
王阳明的断喝炸响。
老儒生不知何时站在图腾柱前,道袍下摆被能量风暴撕成碎条,却仍举着青铜镜对准大祭司虚影。
镜面金芒暴涨,照得虚影的饕餮面具出现裂痕:有妄有明知之动!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心学符文如利斧劈进翡翠能量层,裂缝里露出更深处的景象——那座青铜祭坛正在重组,十二根新的图腾柱从地下钻出,每根都缠着活人祭的残肢。
原来父亲当年留下的青铜鼎......林缚信突然顿住。
他后颈的补天印记开始发烫,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个雨夜,母亲浑身是血地将青铜鼎塞进他怀里,说这不是法器,是钥匙;成年后每次召唤消耗气运,鼎身都会泛起与苏绾纹身相同的翡翠光;还有刚才卫青刀魂被啃噬时,鼎纹里渗出的那丝熟悉的痛...
是封印钥匙!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原来所谓天命召唤不过是表象,真正的青铜鼎,是用来锁住他体内祖巫血脉的枷锁。
而苏绾的翡翠纹身,根本就是另一条锁——云鼎与苏氏,两大家族竟用子女的血肉,替整个城市背着巫族的界门!
轰——
云层里的庞大阴影终于完全睁开眼睛。
那是只青铜巨眼,瞳孔里流转着星图,与下方的翡翠光柱形成对冲。
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黑暗,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炸,只有翡翠光与青铜芒在天上撕咬。
林缚信眼前的气血条疯狂跳动,气运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每秒1%,比上次召唤岳飞时还快三倍。
看我这里。苏绾突然捧住他脸。
她的翡翠纹身又变了,原本的八角星芒被新的图腾覆盖——那是条衔尾蛇,蛇头正咬着她心脏的位置。他们在标记我,用我的灵魂当界门锚点......她声音越来越轻,手指却死死扣住他后颈的补天印记,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和你去看极光?
林缚信喉咙发紧。
他想骂她傻,想拽开她的手,可触及她眼底的笑意时,所有话都哽在喉间。
那是和十二岁母亲临终前一样的笑,带着孤注一掷的温柔,和刻进骨头里的信任。
叮——
细微的刺痛从后颈传来。
林缚信瞳孔骤缩。
他看见自己的补天印记正在脱离皮肤,化作半透明的龙形光纹,尖端微微发亮,像根即将刺入血肉的针。
而目标......是苏绾手腕上那道被锁链勒出的血痕。
小信......苏绾歪头,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他手背上,你说过......要带我赢的。
云层里的青铜巨眼突然发出轰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应。
林缚信望着苏绾腕间跳动的血管,又望了望地底正在成型的十二图腾柱,喉结动了动。
他不知道这道印记刺入后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等界门完全开启,苏绾会和十二年前的母亲一样,被洪荒异种撕成碎片。
我带你赢。他轻声说,握住苏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后颈的刺痛越来越清晰,像有把火在往皮肤里钻。
而在更远的地底,十二根图腾柱同时喷出血雾,大祭司的笑声穿透层层岩层,混着青铜巨眼的轰鸣,在两人交握的掌心震荡。
补天印记的尖端,终于抵住了苏绾手腕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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